第05章 遇見朋友(02)(1 / 3)

李依鼎道:“我又不想多皇上奏什麼事,隻不過到上書房耽上一會兒,能見到皇上的金麵,那是咱們奴才的福氣,要是沒福見到,也不能怪你二位啊。”

呂菲兒忙道:“這個倒辦得到。今日申牌時分,我到你那兒來,便帶你去上書房。那個時候,皇上總是在書房裏作詩寫字,你多半能見到。別的時候皇上在殿上辦事,那便不易見著了。”說著斜頭向呂在天霎了霎眼。

李依鼎瞧在眼裏,心中有是“臭烏龜,賊王八”的亂罵一陣,尋思:“這兩隻烏龜聽說我要見皇帝,臉色就難看的很。他們說申牌時分皇帝一定在上書房,其實是一定不在上書房。他們不敢讓我見皇帝,我幾時又想見了?他奶奶的,皇帝倘若問我什麼話,老子又怎回答的出?一露馬腳,那還不滿門抄斬?說不定連老子的媽也要從通州給拉來殺頭。龍公公烏龜教我武功,也不知教的對不對,為什麼打來打去,總是打不過劉小佑?我去把那部不知是“藏寶盒”還是‘藏寶盒’從上書房偷了出來,給了龍公公烏龜,他心裏一喜歡,說不定便有真功夫教我了。”當下便向呂氏兄弟拱手道謝,道:“咱們做奴才的,連萬歲爺的金麵也見不著,死了定給閻王老子大罵烏龜王八蛋。”

他去和劉小佑比武之後,回到屋裏,隻和龍公公說些比武的情形,呂氏兄弟答允帶他去上書房卻一句不提,心想待我將那部經書偷來,好教龍公公烏龜大大驚喜一場。

未牌過後,呂氏兄弟果然到來。呂在天輕輕吹了聲口哨,李依鼎比溜了出去。呂氏兄弟打了個手勢,也不說話,向西便行。李依鼎跟在後麵,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一路上留心穿廊過戶時房舍的形狀,以免回來時迷失道路。

從他住屋去上書房,比之去賭錢的所在更遠,幾乎走了一盞茶時分。呂菲兒才輕聲道:“上書房到了,一切小心些!”李依鼎道:“我理會得。”

兩人帶著他繞到後院,從旁邊一扇小門中挨身而進,再穿過兩座小小的花園,走進一間大房中。

但見房中一排排都是書架,架上都擺滿了書,也不知有幾千幾萬本書。李依鼎倒抽了口涼氣,暗叫:“辣塊媽媽不開花,開花養了小娃娃!你妹了,皇帝屋裏擺了這許多書,整天見的都是書,朝也書,晚也書,還能賭錢麼?龍公公要的這幾本書,我可到那裏找去?”他生長市井,一生之中從來沒見過大型書房是什麼樣子,隻道房中放得七八本書,就是書房了。從七八本書中,檢一本寫有“三十二地圖”或“四十二地圖”幾個字的書,想必不難,此刻眼前突然出現千卷萬卷書籍,登時眼花繚亂,不一定手足無措,便想轉身逃走。

呂菲兒低聲道:“再過一會兒,皇上便進書房來了,坐在這張桌邊寫字。”李依鼎見那張紫檀木的書桌極大,桌麵金鑲玉嵌,心想:“桌上鑲的黃金白玉,一定不是假貨,挖下來拿去珠寶店,倒有不少銀子好賣。”見桌上攤著一本書,左首放著的硯台筆筒也都雕刻精致。椅子上披了錦緞,繡著一條金龍。李依鼎見了這等氣派,心中不禁砰砰亂跳,尋思:“他奶奶的,這烏龜皇帝倒會享福!”書桌右首是一隻青銅古鼎,燒著檀香,鼎蓋的獸頭口中嫋嫋吐出一樓樓青煙。

武當道:“你躲在書架後麵,悄悄見一見皇上,那就是了。皇上讀書寫字的時候,不許旁人出聲,你可不得咳嗽打噴嚏。否則皇上一怒,說不定便叫侍衛將你拖出去斬首。”李依鼎道:“我自然知道,不能咳嗽打噴嚏,更加不得放響屁。”呂菲兒臉一沉,道:“小兄弟,上書房不比別的地方,可不能說不恭不敬的胡話。”李依鼎伸了伸舌頭,不敢說了。

隻見他兩兄弟一個拿起拂塵,一個拿了塊抹布,到處拂掃抹拭。書房中本就清潔異常,一塵不染,但他二人還是細心收拾。呂氏兄弟抹了灰塵後,各人從一隻櫃子中取出一塊雪白的白布,再在各處揩抹一會,拿起白布來瞧瞧,看白布上有無黑跡,真比抹鏡子還要細心,直抹了大半天,這才歇手。

呂菲兒說道:“小兄弟,還是這會兒還不來上書房,今兒是不來啦。耽會侍衛大人便要來巡查,見到年這張生麵孔,定要查究,大夥兒可吃罪不起。”李依鼎道:“你們先去,我再等一會兒就走。”呂氏兄弟齊聲道:“那不成!”呂菲兒說道:“宮裏的規矩,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所到的地方,該當由誰伺候,半分也亂不得。宮裏太監宮女幾千人,倘若那一個想見皇上,便自行走到皇上跟前,那還成體統嗎?”呂在天道:“好兄弟,不是咱哥兒不肯幫忙,咱二人能夠進上書房,每天也隻有這半個時辰,打掃揩抹過後,立刻便須出去。不瞞你說,別說你不能在上書房裏多耽,便是咱哥兒倆,過了時不出去,給侍衛大人們查到了,那也是重則抄家殺頭,輕則坐牢打板子。”

李依鼎伸了伸舌頭,道:“那有這麼厲害?”呂在天頓足道:“皇上身邊的事,也開得玩笑麼?好兄弟,你想見皇上,咱們明日這時再來碰碰運氣。”李依鼎道:“好,那麼咱們就走罷。”呂氏兄弟如釋重負,一個挽住他左手臂,一個挽住他右臂,唯恐他不走,挾了他出去。李依鼎突然道:“其實你們兩個,也從來沒見過皇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