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要如何自處?你這個掉進錢眼的豎子!”
晏修彈飛手指甲裏的灰,滿不在乎道:“咋地?還能被吐沫星子淹死?該怎麼自處就怎麼自處唄,”
“再說珠子亮晶晶地晃眼,我看不清路,你說不摳掉怎麼辦?萬一手滑將車翻了.....我死了就死了,賤命一條。可您是 聞名列國的富商,命金貴,萬一摔壞腿腳手臂等等零件兒,簡直得不償失!賠本買賣!”
呂不韋看著走過來的士兵,緩緩回道:“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活到現在。”
侍衛瞧呂不韋布滿黑線的臉,還以為自己通報的時間過長,惹得人家厭煩,於是加快腳步,把文牒恭敬地交給蹲坐在外麵的呂不韋。
“大人久等了,我現在就讓燕奴帶您去陽泉君府。至於馬車以及隨行的珠寶,將在一日後送往陽泉君府邸。”
說完,隻見他手腕間彈出兩丸子彈,色彩多端,叱令變化,彈丸立馬化作雙燕飛騰,名喚燕奴。
異人對晏修厭惡至極,此刻決定不再看他,徑直跳上燕奴脊背,轉頭對侍衛笑道:“我這馬車夫粗俗不靠譜,煩請你將車保護好。”
不消片刻燕奴腳底雲氣翻湧升騰,甩翅高飛,呂不韋隨它乘風好去。
眼見異人漸漸變成天空中的一個黑點,晏修按住寶石袋子的手刷得鬆開,身子躺上車板,眼睛瞥向一側的侍衛。
“哥們,向你打聽個事。”
他將頭伸在外頭,皮笑肉不笑道:“天子腳下,臣子太尉晏安家中是否有人升官,老太尉尚在人世嗎?”
一頭鷹從遠處飛來,撲簌落在侍衛肩頭。他將劍立在身側,看著懶洋洋躺在車木板上的晏修,心想一個馬車夫為什麼要關心秦朝的事兒。
不過瞧見晏修隱隱希冀的神情,他最終將這種關心定義為好奇,官員的品階不算秘密,告訴也沒什麼。
想到這,侍衛緩步訴說:“老太尉晏安晏大人兩年前告老還鄉,家中庶子晏子霽經秦王公拔擢,兩年品階連升,現已官至少府。”
“勢頭正好,風光無限,老的小的都有能力,多令人羨慕......”侍衛撫摸著肩上的鷹,眼裏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
作為士兵,最好的結局無非兩個,第一件是死得其所,執戟使強敵折服,沙場裹屍還。第二件是封邦蔭土,青史丹書留名字。
少年時期,誰不壯誌淩雲滿懷期盼?他這個愣頭青也不例外。
“你叫什麼名字?我給算算能官至幾階。”晏修跳下馬車,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
窗陰似箭,爛柯一夢,家中原來早已物是人非。八年闊別,他沒朝家裏寫過一封書信,沒寄過一件東西,尊長盡孝全沒法兒做到,心中總感覺齷齪不堪。
所幸父親尚在人世,可現在依舊沒法回去,告訴他自己依舊看不穿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