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陰灰色的古城,暴雨擊打著盔甲。
銀色士兵整齊劃一,手中的長槍寒芒乍現,他們神色肅殺。
作為皇室專用禁軍,五十星,是他們最低的修為。
隊伍前的金甲將領,靜如銅像,他們一手扶著佩劍,一手抱著頭盔。
每一位,都擁有殺穿烏雲的實力。
武國皇帝手握韁繩,騎於戰馬之上,與夜家一眾長老橫眉冷對。
此等力量,足以平定一切叛亂,卻用來堵住夜府的大門?
“見過陛下。陛下,聖安!”
諾夜撐著紙傘,跨出夜府大門。
寧修竹匆匆跑到戰馬前,單膝跪地。
“陛下聖安!”眾長老微微彎腰。
唯有諾夜毫無反應。
皇帝的金紅色龍紋頭盔隻露出兩隻眼睛,他甕聲低沉的說道:“王都淋著雨,夜相國,令郎為何如此金貴?”
“諾夜有傷在身,臣,鬥膽陛下特赦。”
“我之前說什麼來著,一命抵一命,夜相國竟然還敢護子,確實鬥膽。所以你這個蠢貨,到底看見白布下沉睡的人了麼?這是王的孩子。而我……”
“嘸嘸……”
“是你們的王!”
暴雨破碎成霧,石板震裂,馬腿折斷,腰身坍塌。
皇帝順勢落地,一步一步走到寧修竹身前,單手按住他的腦袋,震怒道:“諾夜公然屠殺名門望族!弑殺皇室子弟!喪盡天良!人神共憤!夜相國,你認為該定他什麼罪?”
“陛下不覺得奇怪嗎,煙家家主煙文元乃是七十九星風元師,諾夜區區五十星,又怎能與之一戰?何況我夜家大長老,也死於這場別有用心的……”
“你是成年人,夜相國。”
寧修竹把頭低得更低:“陛下,我願辭去官職,帶領夜氏退隱皇城,不問世……”
“準!”
皇帝大手一揮,“把諾夜帶回皇宮!”
所有士兵開始上前,鑄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氣浪。
“陛下,臣,沒有說笑。”
寧修竹雙膝跪地,匍匐朝拜。
皇帝略感詫異,緩緩蹲了下來,嗓音充滿磁性:“老朋友,你是何用意?”
“恕臣直言,夜家從始至終並無妄想,但陛下疑心過重,一直都忌憚著夜家的影響力。此次隱退,夜家摒棄一切外部勢力,生生世世不再參政。陛下,這還不夠嗎?”
皇帝不置可否,嗬嗬一笑:“諾夜七年都是五十星,為了這樣一個廢人,值得嗎?”
寧修竹抬起頭來。
從始至終,他的語氣都無比恭敬,但他的表情,卻不曾卑微。
“陛下,我們沒必要撕破臉皮,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皇帝拍打著他的臉龐,神色譏諷:“我多希望我可以不用顧全大局,而是意氣用事,把隨心所欲發揮到極致。可權利是實力賦予的。武國的王,在你心裏,也隻是個稱號對嗎?”
“陛下,我們……心心相惜。”
“你認為小小的夜家,可以跟瀛氏皇族抗衡麼?”
“不敢。”
“我才失去了一位天賦異稟的公主,現在又失去了一位皇子。可笑,我們為人父母,若是真的惺惺相惜,你就該能理解,今日我如此大動幹戈,不正是要你兒償命嗎?”
“不行。”
“你敢違抗王的命令?”
“殺諾夜,陛下,還不夠格。”
“王不夠格,武國還有誰夠格?”皇帝冷冽一笑,“寧修竹,你若還是執意舉全族之力保護一個廢人,我便……”
盔甲熊熊燃燒,雨水瞬間蒸發。
“誅你九族!”
皇帝一腳踩在寧修竹的手背上,一百五十二星的恐怖實力化作熱浪,地麵瞬間炸開一條長長的裂縫,碎石四處彈射。
寧修竹反應極快,立馬抽身,貼地飛起,空中翻轉,穩穩懸浮。
眾長老聚集所有靈氣,並排向前,雙眼在雨幕中迸射光芒。
“嚇!”
禁衛軍橫起長槍,氣勢如虹。
寧修竹大聲道:“夜家可亡,但諾夜不能死,這是夜家的態度!陛下,兩敗俱傷,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你不妨猜猜,我想要什麼結局?”
皇帝張開雙臂,升空而起。
金甲將領戴上頭盔,“噌噌”幾聲拔出佩劍。
寧修竹早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十一皇子並沒有那麼重要,借刀殺人,鏟除異己,才是他的來意。
但皇帝明顯不是一個心急之人,忍了夜家這麼多年,現在動手,不是自討苦吃嗎?
“夜!”
事已至此,多說不宜,寧修竹暴吼一聲。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