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看我不起,那便不用這般費心,隻要不將今日事情講出,明日回家我便答應那祝彪,從此形如路人也好。”扈三娘青絲散亂,望了望癡癡呆呆的趙楚,也想不到這人也是個情場新手不懂風情,幽然一歎輕聲說道。
“嗯,這麼說罷,你這樣的女子,哪個男兒不肯動心,我……我吃的是五穀雜糧,看的是花花世界,自然也難免心動。”趙楚心下一歎,親眼見那梁山好漢聚義的念頭終究比不過眼前如玉美人情意深重,當下走回她身畔,也坐下來想了想認真說道。
扈三娘一喜,卻也更羞轉過頭去,隻側著耳朵要聽他細細分辨。
趙楚接著道:“隻是我有一樁心事未能放下,更何況你我二人也算萍水相逢,我雖與你神交已久卻也未曾幾次見麵,我們彼此也不互相了解,若你果真青眼於我,不如便咱們各自給對方一些時候,等那時機成熟我親往扈家莊問扈老莊主求親,可好?”
扈三娘本待要問甚麼心事放不下,轉念一想聽他語氣今後一起時間大是有的,不必急在這一時半會,當下轉著臉不肯去看他,鼻孔中輕輕道出一個好字,算是默認了這個想法。
趙楚距離她太近,眼見那玉頸粉紅耳珠圓潤,再看她神色嬌美無比,忽而頑皮心起湊過去又輕輕吻在她香頸耳垂之間,扈三娘驚亂羞喜便要嗔責,他卻早早跑出幾十丈去。
心內羞喜方過,扈三娘看他在林間穿梭尋些清水,嗓子眼湧上說不出甜蜜歡喜,猛然想起那勢力不小的祝家莊,再想自家莊子裏父兄對兩莊聯姻的支持,並不害怕但也禁不住擔憂莫名,心下想道:“若他能闖出更大名頭,別人都會無話可說罷……我這清白身子已經給他看了,別人縱有千般好,也抵不過他一分溫柔。”
隻是猛然又覺薄怒微嗔,心道:“莫非他便當我作那風塵女子麼,怎地這般不知男女之禮,若是……若是要別人知曉,縱使你我清清白白,難免生出許多波瀾來。”
一時間心頭矛盾衝突,似那交錯兩根繩索不住糾纏,一麵歡喜一麵委屈,怔怔忽然落下淚來。
“快些飲些許清水,便在此處等我,這桃花寨須留它不得,等我一把火燒了幹淨,再送你回扈家莊去。”扈三娘心事重重正自沉吟,趙楚尋了清水過來,將樹葉子編就水袋遞了給他,抬頭望望天色說道。
扈三娘慌忙接過,順著他目光去看,天色將明,若是到了大白天須逃不過這賊寇人多勢眾,也知自己行動有礙不能幫手,當下道:“我自知曉,你便去罷。”
趙楚提了那畫戟,翻身上了白馬正要走,忽聽扈三娘蚊呐般低聲道:“你……你不可跟人家硬拚,若是……若是不能抵擋,我們先尋了路出山去踩好。”
趙楚啞然失笑,也不點破她的薄麵皮,道:“無妨,半個時辰足矣,些許毛賊,擋不住我這一條畫戟。”
扈三娘臉色緋紅,再不肯言語扭過頭去,聽那白馬潑剌剌沒了聲音,方長長呼吸一口氣來,暗暗啐道:“好不知羞,這等話兒怎能出口。”一麵卻又掉頭不住往桃花寨方向探聽,片刻感覺有些力氣了,提起兩口寶刀也綴了趙楚方向而來。
卻說趙楚,催馬暗暗向那些毛賊來方追來,一麵小心不使駿馬嘶鳴,心下忖道:“這桃花寨平日裏也沒有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百裏之內人人盡知這桃花溝裏凶險,卻沒有這些毛賊訊息,不知竟是何時建寨,說不得,恐怕也是一百單八將裏一員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