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最後一天晚上。
小兩口睡覺前的悄悄話。
菜鋪子生意有三百,豬肉生意有三百。
大坪村拉出去的菜有四五百。
超過了四位數。
這筆錢在周園園手裏。
“川,你猜猜這半個月有多少?”
周園園問的是菜鋪子收入。
包括定點鋪子收入和大坪村拉出去的蔬菜收入。
她以為男人說不上來。
“兩萬七千八百六十五塊。”
周園園嚇一跳:“天啦,你怎麼算的這麼準?不可能呀!”
秦川歎口氣。
小媳婦懷孕四個月,身子重的同時腦子越來越笨。
賬本壓在炕氈底下,抽出來翻到最後一頁,月末紮賬的數字一眼看到。
這個數字是川子在賬本上看的,她想不到這個點上。
還以為這又是自家男人的本事。
一天一天算賬,疊加起來,跟她本子上算的賬一模一樣。
秦川又問:“你這一個月做衣服賺了多少?”
周園園一口報出來:“五十八塊!”
“五十八?料子錢都比五十八多吧?”
布料是秦川從李豔商店拿回來的,是八十八。
這個數字秦川真記在腦子裏。
“川,有六十塊錢沒收回來,人家說等有錢了再給我。”
媳婦嘴裏說的人家都是誰家,秦川要搞清楚。
翻個身拉著燈泡,刺得周園園眼睛睜不開:“你幹麼又把燈泡拉著,玲兒在隔壁呢。”
周園園以為男人又要看她身上有什麼變化。
“我看你記得賬,誰都欠著錢不給。”
“明天再看嘛!”
“我今天就要看明白。”
秦川就是想看清楚,本子上有沒有記秦衛軍王華雄這種人的名字。
本子上排著一川人名。
“王瞎瞎欠了你十塊?是王霞霞吧?”
“就是王瞎瞎,他家沒菜地,沒錢給,欠著了。”
王家哪一戶叫王瞎瞎,秦川想不起來,明天問清楚。
沒有秦衛軍王華雄,秦川搖搖頭,這兩家人跟自家徹底臭掉了。
他們寧可去鄉上供銷社買成品衣服,也不讓周園園做衣服。
“李光燦也欠著八塊錢?”
“他家婦人做的一身衣服,衣服拿走了沒給錢,我也不好意思催著要。”
李光燦婦人欠著錢,隻有一個解釋,衣服是偷偷做的,婦人不好意思給男人說,就這麼掛在賬上。
多半人家就是這個原因。
“不行,明天我挨家要賬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回事,真沒錢還是捂著口袋不掏錢”
“你不出車送貨?”
“大頭開車去送,從明兒開始,我在家陪著你,給你做飯幫你洗衣服幹家務,幫你討債要賬。”
張保中拿到駕照了。
跟車學車一個月,路熟人熟,這攤子事情就交給他了。
景寧縣城範圍送菜的業務給大頭操心。
景寧範圍以外送菜送衣服拉衣服的業務給李學義李豔操心。
兩輛車子一天到晚忙,回來的很晚。
秦川不方便早出晚歸,媳婦要有人貼身照顧。
水窖裏吊水這件事,不能再麻煩張春秦建生,好像園園沒有自己男人似的。
這個意思給老婆說明白。
周園園覺得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