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小平給大伯戴孝守靈,星期一早上不去學校,
跪在靈堂前,要熬到中午。
川哥挨到他倆跟前,口氣很失望:“你倆說話不算數是不是,抓的獾豬呢?”
“川哥,跑掉了沒抓住,那麼肥,還咬了我一口,一看!”
小虎挽起褲腿,纏著一圈白布。
川哥對他倆滿口嘲諷:“被咬了一口還沒抓住?你倆可真笨。”
“川哥,你有本事你抓去,肯定還在那片地方。”
好不容易碰見一隻,秦川要獾豬油,給媳婦抹腳指頭傷。
昨晚還以為他倆抓回來了。
沒抓回來好歹過來說一聲。
秦川肯定那家夥還在那片地頭,心裏決定非把它抓住。
張春貼過來問:“川,你也跟著去墳上?”
“春叔,我手頭有要緊事忙,就顧不得去了。”
張春趕緊迎合:“好好,你忙你的事,這兒你就別管了。”
村裏帶頭人,忙什麼事情都是為了大家的收入,他不去就不去。
秦川眼睛餘光看供桌底下幾個戴孝的人,沒看見在縣城複讀的秦衛兵,實在忍不住問出口。
“春叔,昨天是星期天,衛兵沒上來?”
張春拽一把侄兒,躲開一圈兒,聲音壓低解釋:“川,就跟你說這事兒呢,衛兵高三複讀,學習緊張,把他叫上來他要看他爸,你說怎麼看?肯定影響衛兵複讀成績。”
秦川心裏哼笑,影響個屁,你們都不知道他在城裏幹什麼,複讀八年都考不上。
這事兒秦川管不著。
問張春:“我記得你家有一張捉山雞的網,給我用一下。”
“要網幹麼?”張春納悶。
“我媳婦腳指頭有凍傷,我把那隻竄豬子抓回來,搞一瓶油給我媳婦抹,我記得我春嬸腳指頭也有凍傷對不對?”
張春臉上笑:“哪有獾豬,哪能一下子抓住?”
“你甭管,我下個網保證抓住。”
張春說那張大網在左邊耳房窗台下麵卷著。
不知道川侄兒怎麼抓野物。
眼睛看著侄兒出去,張春愣神。
張旺貼過來,推一把親兄弟,皺著眉問:“他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什麼是不是真的?”張春不理解。
“他們說你家保中開的卡車是小川花錢買的,是不是真的?”
張春瞪眼:“聽誰說的?”
“還聽誰說?棉紡廠的車讓你家保中每天開?天天開進村裏?他們說是小川跟周廠長搞什麼交易,這輛車成了小川的了,三個月前他哪來七八萬塊錢?”
張春這時候忽然意識到,小川在外麵做的服裝貿易生意,三個月前賺了一輛車的情況,村裏人都不知道。
他們現在才懷疑這一輛車是小川的。
他們哪裏知道,平安貿易公司的四輛貨車都是小川的,每天呼來呼去全省各個地州跑,大把錢往來賺。
張春臉上掩飾不住呲牙笑,趕緊收住。
瞪眼睛:“旺哥你別聽人家瞎說,車子是棉紡廠的車和二七九廠子的車。”
張春每天在心裏算賬,川侄兒會把大坪村用兩三年時間來個改頭換麵。
想想就緊張的不得了。
每一天幫川侄兒做好事情要緊。
每天掙大把錢的小夥在水地彎秦建生家穀子地跟前,看一串奇怪腳印。
那家夥昨晚在這附近跑來跑去。
網子撐開支起,裏麵放幾個沾了香油的白饃,長長的一根線牽在手裏,用水蓬堵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