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
父母要香君到十五裏外的侯氏莊園居住,那裏我知道,荒涼貧瘠,叫“打雞園”。
我問常芸,她剛從娘家接孩子回來,也不清楚細節。
母親急得生病,父親氣還沒消,反正就是都不理我。
父母親本是溫和善良之人,香君也乖巧懂事,一家人本該其樂融融。我讓大壯找來管家江伯,才知道前兩日發生了什麼。
有位自稱京城來的滿洲鑲黃旗人來訪,說是有關侯朝宗的消息要向老太爺稟報。
聽到是京城來的,又有我的消息,管家便放鬆了警惕。畢竟香君到家後,我和大壯還在和張存仁一起麵見多爾袞。
來人自稱叫“許夏”,居然還拿著張存仁的紅色拜帖,父母肯定會前來接見。
這個許夏首先說了我在金陵的一些雞毛蒜皮小事,然後講攝政王想重用我才派人接到京城。他這次來,就是要告訴家中侯朝宗很好,家中不要掛念。
許夏與父母正閑聊中,香君因為太急,代替丫鬟端來茶水點心。隻聽那人大聲說:“侯公子真的有福氣,居然能得到金陵媚香樓的頭牌李香君的青睞。當年秦淮河‘第一歌姬’,現在過普通人的生活,還習慣吧?”
香君不知道如何應對,這人莫非不是故意的?
聽到“第一歌姬”四個字,父親舊病發作,暈倒在地。
他醒來後問香君:“你不是姓吳,東林黨吳守備的女兒嗎?怎麼回事?”
香君立馬跪下,把來龍去脈如實告知。
接著母親氣暈了,一家人手忙腳亂。
父親對香君說:“孩子,我侯家世代清白,經不起折騰。那人雖是有備而來,但說的內容你也沒有否認。侯家現在我說了還算數,你先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吧!”
香君:“我會搬出去,但有一點必須講清楚。當年家父被魏忠賢所害,之後我被李貞麗收養,才不至於流浪街頭。從始至終,我隻有朝宗這一個男人。”
香君估計沒想到這天會那麼快到來,傷心不已。隻帶著貼身丫鬟,簡單收拾後搬出去了。
我派人騎快馬與張存仁核實,他說沒有派人傳信。這,絕對是一個陰謀!
再次來到父親麵前:“父親,我想接香君回來。”
父親:“堅決不行!”
又找到母親:“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母親:“你舅舅當年也找了個教坊女子,結果兩個人結局都不好。我是擔心你和香君,千萬別步你舅舅、舅媽的後塵。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這個結,短時間是解不開的。
我找到香君住處,敲開院門。
丫鬟:“二少奶奶!少爺來啦!”
院子很大,種滿了桃花。香君正在桃花林中畫畫,見到我後,臉上並無波瀾。
我:“香君,我回來晚了。”
香君:“以前有不少姐妹從良後又回來,隻因世人視‘歌妓’身份如虎豹豺狼。相比之下,你侯家對我還算仁慈,至少找到這個清淨之地給我。你上馬打仗、下馬寫詩都不成問題,要忤逆父母、對抗世俗,是不可能的。去完成你的使命吧!轉告侯司徒,感謝他老人家還允許我留在這個園子。”
其實她如果能罵我倒還好,這樣把事情壓在心裏久了怕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