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硯在天亮之前,發起了高熱。
陸承聽馬不停蹄的趕了半個月的路,難免疲憊,迷迷糊糊昏睡間,覺得自己懷裏像是抱了個火爐。
他睜開眼,用嘴唇試了試沈思硯額頭上的溫度,心立刻就沉了下去。
他輕輕在沈思硯耳邊喚道:“阿硯。”
沈思硯沒應聲,麵色帶著幾分不健康的潮紅,往陸承聽懷裏縮了縮。
陸承聽輕輕將手臂從沈思硯身下抽出來,下床走到營帳門口,掀起營帳門簾的一角,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砸向小李子的屁股。
小李子坐在小木凳上,麵對著暖洋洋的火堆昏昏欲睡。
他努力用兩根手指扒拉著自己的眼皮,強迫自己不能睡。
可惜收效甚微,在險些一頭紮緊火堆裏之前,被人偷襲了屁股,猛地站起身回頭看向主帥營帳。
營帳裏伸出一隻手,對他勾了勾手指。
小李子連忙跑過去,掀開營帳剛一進去,就撞上了陸承聽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小李子倒吸一口冷氣,用氣聲道:“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子!”
陸承聽看著他:“不必每次見到我都結巴。”
小李子驚訝:“您怎麼來了?!”
陸承聽沒向他解釋,隻道:“掌印病了,打些熱水進來。”
小李子臉色一變:“病了?!”
陸承聽嗯了一聲:“莫要廢話,趕快去。”
小李子便連忙轉身跑出去。
片刻後,端著盆熱水,和洗幹淨晾在外麵,凍的邦邦硬的麵巾跑進來:“殿下可用奴才幫忙?”
陸承聽擺擺手,遞給小李子一頁紙:“不必,出去吧,讓隨軍的醫官按這個藥方,煎了藥送過來。”
小李子不太放心:“殿下這方子靠譜嗎?”
陸承聽看著他:“吃壞了我給掌印陪葬。”
小李子這才哦了一聲,跑去抓藥。
沈思硯情況很不好,憂思過重,受了傷,又著了風寒,整個人幾乎呈半昏迷狀態,陸承聽喊了他幾次,都沒能將人叫醒。
但他睡又似乎睡得極不踏實,時不時就會發出一陣低低的嗚咽聲,腿腳也總在痙攣,藥也喂不進去。
小李子急壞了,在營帳內打轉轉:“這可如何是好?”
軍中條件艱苦,沈思硯若病重了,連幾樣好藥材都找不出來,如今又在戰亂中,敵軍隨時可能突襲。
今日又是除夕,若沈思硯不露麵,又該如何安撫軍心,鼓舞士氣?
陸承聽端著藥碗,一手將沈思硯拖起來抱進懷裏,將藥含入口中,再低頭去喂沈思硯。
小李子頭一回看見倆男子接吻。
其中一方還是自家掌印。
便是早知陸承聽與沈思硯之間關係匪淺,也忍不住麵部肌肉一陣抽搐。
陸承聽無視了小李子的存在,給沈思硯喂完了藥,扶著他躺好,然後脫掉自己身上的外衫,拿起床腳處主帥的騎裝,套在自己身上。
束好發,戴了沈思硯的發冠,對小李子道:“掌印痊愈之前,孤就是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