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契安從小就受人追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嘲諷,他看著陸承聽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態,氣得恨不得一把將他推進身後的墳坑。

他蹙眉道:“眼下大家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說話何苦這般夾槍帶棒?”

陸承聽聞言,突然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盯著嚴契安:“換作你嚴家的老祖宗在這兒,也不敢說跟我一根繩,你算什麼東西?”

嚴契安聽著陸承聽這張狂至極的語氣,心裏已經快氣炸了,但奈何眼下他孤身一人,又的確不是陸承聽的對手,也隻能暫且先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從這鬼地方出去,他有的是辦法找這小子的麻煩。

他半天沒說話,舉著羅盤站在原地低著頭,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卻聽陸承聽又開口了,不耐煩道:“你到底在磨蹭什麼?手裏的東西是假貨?還是不會用?”

於思硯從來沒見過陸承聽這麼咄咄逼人的一麵。

他一直覺得陸承聽溫和有禮,冬日可愛,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卻又會在他麵前撒嬌示弱,惹人心軟。

眼下看著陸承聽這惡棍一般蠻橫無理,飛揚跋扈的樣子,不但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陸承聽像是在故意欺負人的小朋友。

說不出的可愛。

嚴契安咬牙切齒的舉起手中羅盤,從腰間拿出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滴進羅盤中間的凹槽裏。

那羅盤便像是突然被喚醒了一般,針頭下沉到最下麵,開始瘋狂轉動。

嚴契安看著那指針轉動的速度,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他與這羅盤相識多年,從來沒見過它這般飛快的轉過。

而更讓他驚駭的是,當那指針停下來的時候,針尖不偏不倚,竟正正對準了陸承聽。

陸承聽不慌不忙開口道:“你這垃圾壞了。”

嚴契安瞳孔一陣收縮:“不可能。”

陸承聽挑了下眉:“再試試。”

嚴契安再次操作羅盤,這回,指針的確沒再指向陸承聽。

而是指向了車頂。

黑貓盯著嚴契安,喵了一聲,紮起一條後腿,踹了踹自己的腦袋。

阿瑤小聲道:“我感覺這個姓嚴的,可能是騙子。”

小劉附議:“我也覺得。”

於思硯輕咳一聲,看著臉色難看的嚴契安,好心道:“要不………再來一次?”

嚴契安也覺得今晚是邪了門兒了。

他再次割破手指,重新操控羅盤。

這次那羅盤在轉了幾圈之後,指針終於越過了陸承聽幾人,緩緩指向了嚴契安自己。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驟然自嚴契安身後一閃而過,又消失不見。

於思硯三人都是一驚,立刻聚攏在陸承聽身邊,以尋求庇佑。

嚴契安心中一凜,猛地回頭,左手一揮,一排符紙便憑空出現在半空中,將他包圍在內。

他將手中羅盤擲出,隻見那羅盤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便落在了嚴契安與陸承聽這邊四人的中間。

一陣瘋狂抖動之後,發出了一道綠油油的暗光。

照出了一道四肢著地,姿態扭曲的身影。

那身影長發拖在地上,看不清麵貌,在被迫現行後,劃動著四肢,速度奇快的向嚴契安襲去。

活像一隻四條腿的大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