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望京雨大。
駱介剛下馬車,公主府外守著的下人就上來撐傘。
“您怎麼才回來?”
“公主等了您好久。您遲遲不歸,她發了好大的火,幾個伺候的姑姑都被拉下去打板子了。”
駱介很意外。
“公主怎麼會等我?”
蕭錦繡從未把他當回事,高興了就把他招過去逗一逗,不高興就把他一腳踢開。他在公主府待了這麼久,早就對自己的角色心知肚明。
在蕭錦繡眼裏,他隻是一條狗,跟這些下人沒有任何區別。
下人頭也不抬,把他送到裏麵就收了傘,自顧自擦衣服。
“您問我我問誰去,總之您小心點,別惹公主生氣,奴才們今晚還想睡個好覺。”
駱介臉上掛不住,但又不好發火。
他在公主府裏沒地位,誰都能欺負一下,得罪下人隻會給自己添麻煩。
想了想,隻能忍著怒氣道:“多謝您提醒。今日尚書大人組局,我不好不去,就回來晚了。 ”
“這話您留著自己跟公主解釋吧。 ”
下人把抹布往旁邊一丟,揣著手說:“奴才低賤,可不敢衝撞公主。”
駱介笑了兩聲,尷尬的抖了抖肩膀上的雨水。見他根本沒打算給他擦,隻能自己拿起髒抹布擦起來。
隻是越擦越不爽,忍不住暗罵。
蕭錦繡是個母夜叉,奴才也是一群跟著欺軟怕硬的狗。不就是看他無權無勢,才敢這麼怠慢嗎?等他掌握實權,看他怎麼收拾他們。
駱介眼中透出一絲陰狠。
可等直起身,他又恢複了懦弱的表情。
“是,多謝您提點,我會小心的。”
下人這才滿意,領著他去見公主。
*
蕭錦繡神色慍怒坐在裏麵,腳下碎瓷片鋪了一地。
青鵲和花奴,一個麵無表情,一個瑟瑟發抖,分別侍立在兩側。
駱介看了心裏沒底,不太想進去。
但下人在他身後推了一把,直接把他推到蕭錦繡麵前。
“公主……”
“跪下。”
蕭錦繡冷聲道。
他看了一眼地上瓷片,尖銳的邊緣閃著冷光,不由的有些猶豫。
“還是不了吧?”
“我讓你跪下,沒讓你跟我討價還價。”
她一把握住手下的杯子,隻要他再敢說一個字,她就立刻砸破他腦袋。
駱介心知肚明,隻能猶豫跪到一片相對平坦的地麵上。
鋒利的瓷片戳著他的膝蓋,絲絲發疼。
他臉色發白的解釋:“公主恕罪。今日尚書大人組局,我推辭不掉,便回來晚了。”
蕭錦繡冷笑。
“舅舅早不組局,晚不組局,非等到我想見你的時候組?究竟是他趕巧,還是你有其他閑事,你自己心裏清楚。”
駱介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蘇海碩今日做了酒局不假,但他心裏記掛著事,便早早托辭離席。難道蕭錦繡知道這件事,才故意這麼問?她在他身邊安了眼線?
這想法剛冒出來,就立馬被他否定了。
不可能,她根本不在乎他,又怎麼會多此一舉?一定是在詐他。
想到這裏,駱介心情平複了些,壯著膽子說:“確實是因為酒局回來晚了。您若不信,可以讓下人去打聽,席上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他雙眼直直地盯著蕭錦繡,目光十分委屈,仿佛蒙受了極大的冤屈。
蕭錦繡不耐煩地打量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