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家庭聚會上。

那是一個晴天。

九月份的浙江熱得嚇死人,但相對的,天很藍,雲很白,天氣非常好。

度假公園裏,王筱千耳朵裏塞著某果的配套耳機,裏麵放著某塌房歌手被雪藏前的作品。

是首民謠,旋律很好聽,很down,很適合她現在的心情。

當歌詞唱到:想不想看花海盛開,想不想看燕子歸來,如果都回不來,那麼我該為了誰而存在……

王筱千的腦子也冒出來同樣的問題。

那麼我該為了誰而存在?

目光落在燒烤架那裏。

幾個人在說說笑笑,有王筱千她爸媽、她爸媽的合作夥伴一家、合作夥伴的親戚一家,還有某個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叫寧煜祺,是這場聚會的另一個主角。

她的相親對象。

隻是與很多令人怦然心動的相遇場景不同的是,他是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

據說那雙腿是執行任務時廢的。

但這些王筱千都不關心,畢竟她也不是為了對方四肢健全才來參加這個相親聚會。

她是為了錢。

準確來說,是為了寧氏的錢,才來相親的。

2019年底,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襲擊了全球,也對國際貿易產業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跟很多浙江老板一樣,王筱千的父母也開了一家國際貿易公司。

疫病沒出現前,她們家靠著國內外的生意賺得盆滿缽滿,她也依靠父母的庇佑做了十幾年無憂無慮的富二代。

但後來,疫病持續了兩年。

國內外幾十萬醫學精英都拿這種疾病沒辦法。時不時封鎖海關、空運,幾千萬的貨物囤積在關內外,丟失的丟失,銷毀的銷毀……

偌大的國際貿易產業,竟然在短短兩年裏,被耗得半死不活。

王家也成了疫病下的犧牲品,真是讓人忍不住感歎一句:成也時代,敗也時代。

寧煜祺駕著電動輪椅過來。

“怎麼不過去?”

他開口,聲音清冷而繾綣,很好聽。

王筱千抬起眼睛看他。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裏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衣,領口燙得一絲不苟。

他的皮膚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手背搭在扶手上,青筋清晰可見。那張臉極為陰柔俊美,一雙狹長的鳳眼仿佛帶著魅人的吸引力,令人情不自禁墜落進去。

如果放在以前,花癡的她一定會忍不住尖叫,然後瘋狂地告訴閨蜜她相親了一個極品帥哥。

但現在,她低頭看了看他無力的雙腿,雙唇忍不住顫抖。

“我不是很喜歡吃燒烤。”

匆匆拒絕了他的好意。

她急忙站起,想要離開這個令人尷尬的聚會。

見她狀態不對,王筱千媽媽宣以晴連忙走過來,對寧煜祺陪笑道:“寧少,真是不好意思。可能今天陌生人太多了,小千膽子小,我們先去別的地方逛逛。你們先玩,不用管我們。”

說著,手上用力,把她從這裏拉走。

“媽媽!”

等離開那群人,王筱千一把甩開她的手。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宣以晴用方言質問她。

“王筱千,你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你都二十七了。爸爸媽媽養你這麼久,總要收點本錢回來吧。他們寧家家大業大,疫病兩年連點皮毛都沒傷到,我還能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