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初稿完成的那一天,很奇怪的是當最後一個句號打完,自己心慌了很久。自己同樣腸胃不好,當時就想,是不是完成了心願,自己也該走了。
一著死於腸癌,正文中沒有交代細節。他和楠溪出發岡仁波齊前買了牛肉幹。因為一著消化不好,結腸處本來有的腫瘤被未消化的牛肉幹顆粒劃破。這大概率是那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作品快完成時,我到了燕南。想著補補營養,買了牛肉。但覺得烹起來太麻煩,所以買了很多牛肉幹。結果腸道就起了反應。腹瀉,腹痛的症狀久久不能緩解。本想著丟掉那些牛肉幹後情況會慢慢恢複,結果到最後開始便血。我擔心,是不是真的要隨著一著而去。八月初回家鄉醫院做了腸鏡,結果顯示橫結腸出血。本想養好。可命運的風從不止息。一陣而來,自己便隨風到了南洋。
臨行前小腹依然煩脹微痛。去機場的路上留言潮白河畔一友人,“時間緊迫,事與願違。若緣分未盡,則後會有期。”本來計劃臨行前去他那裏一轉,但出發時間太緊,所以淺做告別。友人聞言好奇想問如此告別何故。我回言,“此去南洋,便有概率客死他鄉。若是如此,便預與君別!”
初來南洋,正值雨季。晴天很是少見,更不說能看到可以穿越時空的月光。幸運的是,所棲身之所有一小小陽台。想必等到旱季少雨時節,某天晴空少雲的夜晚,應該會遇見一襲悄然入戶的天涯月華。
想想到時候會有怎樣的心情啊?
若遠行的盡頭是一片空空如也,會後悔那曾經的開始嗎?想想沒有什麼後悔的,隻是莫大的遺憾。一晃這個年歲,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找到自己的丫頭。
自從完結以來,常常羨慕那些執筆有所寫的日子。雖然痛苦,但至少可以在那個時空裏有個名分。如今那個時空裏的故事已經完結,由文字之始的時空蟲洞因著文字的完結而即將隨之消逝。有些不舍。
現在多麼希望這部作品沒有終結,那些年本來以為結束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我的丫頭,那些詩歌和那些記事本裏的日子也是我想對自己苦苦尋找的丫頭想說的話。
我的楠溪在這個時空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我想對她說的話隻能寄托在那個平行時空裏。
我是一著嗎?或者說,更好說,我多麼想如果可能去到他那個平行時空裏過活。
穿越時空的蟲洞將要消失了,最後想說什麼啊?
丫頭!如果這個時空裏能見一麵,那該多好!當然,不是要以一場瘟疫的角色。讓你生厭或輕視是我此生莫大的痛苦與悲傷。如果能和你見一麵,而我作為你的生命裏的一場福分,若是這樣,該多好啊!
那些當時尋常的一麵,在經年歲月的後知後覺裏,化作無盡的遺憾。當時曾經以為隻是一個簡單地告別,以為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麵。設想著再見麵時的言談舉止。比如故作淡地麵無表情,可心裏的向往從眼睛的餘光溜出,奔向心心念念的人。隻是後來才發現,當初以為的再見,卻是往後餘生的永別。
丫頭啊丫頭!你到底在哪兒啊!
這場平行時空的蟲洞終結於馬尼拉
2023年9月10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