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一愣,心裏猛地一揪,忽想起什麼,便拉過身邊的侍書道:“環哥兒這幾天去哪了?”
侍書也搖頭,一臉茫然,隻道:“有好幾日沒見著他了,也不知去哪家公子家裏喝酒去了。”
誰不知這環哥自從賈政去了外派,寶玉又整日裏待在國子監再無人能管得了他似的了。
整日便是與身邊的幾個小廝混天混地的,有時幾日裏也見不到人影的。
探春想到心裏一驚,便連忙指使侍書道:“還不快去把他找來。”
黛玉笑一下:“三妹妹不急,在這兒等著,一會兒便來了。”
探春不解地看看,不多時便見二三個侍衛拖了賈環進來了,一路還罵罵咧咧地道:“你們放開我,你們這些狗仗人士的奴才,也敢拖著爺走路。”
黛玉眼皮子抬起來淡淡地掃了兩眼,要說這賈環也隻比寶玉小得個二三歲,今年也有十二歲了。
本是個貴府公子哥,雖然是庶子,但是在封建社會裏,庶子雖比不上嫡子,但是以男為尊的社會,怎麼都是國公府的公子哥,他怎麼都是主子,是爺兒。
可這賈環倒好,偏生要與他那個當姨娘的娘一個心眼子,被他那個沒見識的老媽子教導得行為猥瑣不堪,又生得個鼠頭鼠臉的,舉止又輕浮,這府裏上上下下都不把他當回事,也皆踩著他。
連鳳姐也經常說他,明明是個主子卻沒個主子樣兒。
此時的賈環更是一臉瞪鼻子上臉,驕橫蠻野的模樣,賈政也不在,兄長也不在,老太太也不在,一屋子的女人哪裏唬得住他。
上來便道:“我犯了什麼事了,你們拉我來這裏。”
探春便道:“之前格格叫府裏的人皆來報道,你去哪兒了?”
“她讓我來我便來?她是誰啊。也不過是在我們賈府住了幾年,便撈了個格格當了,如今卻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你……你渾說什麼?”探春立即嗬斥道。
黛玉冷笑一聲,也不想理他,隻說:“你們在什麼地方找到他的?”
一侍衛上前拱手道:“回格格,在城郊一個廢了的米行找到的。”
探春一聽,心裏一下又是一緊,廢了的米行?
忽然想到一個人,嚇得她隻將那眼睛瞪得溜圓看著賈環:“你,你去哪裏做什麼?”
賈環卻不服氣:“我去哪裏礙著你們什麼了,爺想去哪裏便去哪裏?”
“你……”,探春氣極,起身來忍不住便給了賈環一巴掌閃過去:“你去那兒做什麼?你是不是想死?”
賈環被打,連跳起來道:“可瞧著了,這屋裏的人沒有一個好的,都踹下我的頭了。還想著你幫我出頭,你倒好,你這個做姐姐的,沾了那死了的嫡母了,你倒是你那嫡母是個好東西,可不一樣死了也沒人管了?”
探春被罵,氣得整個身子都抖起來,手裏緊緊捏著手帕子捂著胸口子,一時氣血攻心,倒不能言語,隻用手指著賈環哆嗦半天才道:“我竟不懂了,這屋裏,誰踹你頭了?你一個做爺的,誰人能踹了你的頭?可見你那點德性,活該被踹了去,你,你,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