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賢侄的恨就這麼深嗎?你父親雖被我打傷,但他不是沒死嗎?或許……你父親本就有疾,歸去家中發作,這才病故的。”
“呸!”何重越動怒。“石叔叔真不怕說出這樣的話反倒令晚輩急於動手就此送你歸西?”“若不是你傷了家父,他……他怎會傷重不治而亡?”
抵賴怕是躲不過去,石頂富頜首。“好好好!既然賢侄認定我害了你父親,你要為你父親報仇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你說三年……我怎能輕易信你?”
回首,瞧去書桌,他將方才寫就的紙張輕輕拿起,而後回看石頂富。“石叔叔不信,這便是晚輩打算留給石兄的尺紙,既然石叔叔趕來,晚輩就不用再隱瞞了。”
將信將疑,石頂富謹慎的瞧著何重越幾步近至他身旁,而後遞給他的尺紙,接過,眸光遊移,就怕何重越使詐,當即動手,他必危矣!
何重越後撤幾步,以顯懇摯。但臉上自然少不了鄙夷的神色。
總該放心了些,石頂富端詳了尺紙上的黑字,所言竟然都是對任意的愛重之詞,還提及改日將登門拜訪,且會一道商榷買賣的門類,二人便攜手共為。
不看不打緊,這麼些黑字已然明了,原來兒子石任意與何重越還商榷了如何做買賣的言辭,他一心期盼兒子日後邁入仕途而光宗耀祖的奢望看來絕非順暢了。
心中翻騰起憂緒,歎惋兒子的誌趣,還著,他亦知曉何重越為何不殺他的原故了,何重越就是要讓石頂富親眼瞧瞧,他---何重越會瞞著石任意與之一道攜手做買賣,從而斷送石任意步入仕途的念頭,也既是說來,要讓石頂富的願景落空。
“可恨!你這小兒,你休想得逞,我絕不允準任意從商,你也別想害我意兒,今日,我也不會放你生路。”
“是嗎?”何重越得意洋洋,嘴角撇笑。“石叔叔真有本事贏我,而後像害晚輩父親一樣也要了晚輩的性命?”
真真氣煞人也,如此小瞧了石頂富!需知,石頂富魁梧高大,他何重越生的卻是清瘦白淨,若不是得知何重越尤好武藝,石頂富怕是早就動手取了何重越的小命了。
“你……”石頂富伸出右手無名指憤然指向何重越。“我隻打傷你父親,並未殺他,你休再含血噴人。你想害我意兒,我可不慣著你,不是說你有幾分本事嗎?好……我就領教領教……”
也管不了那許多,石頂富乍然就從左袖之中抽出匕首,雙目飽含殺人的無情,幾個勁步就衝向前,意圖立時斃命何重越。
害死父親的仇還沒報,這石頂富竟然狠毒到這般田地,還想要他何重越的性命。頓時,一股反殺的慟恨之念在何重越的心中生成,隻待石任意近旁,何重越一個側身,輕易躲過石頂富的衝刺。
轉身,何重越已在石頂富的身後,然,他卻並未動手,反倒雙手後負,一言不發,等待石頂富的轉身。
那還需多言,石頂富殺機已起,匕首亂刺,哪怕是劃傷了何重越,而後再圖斃了其性命便有把握。
屋中泛起多道寒光,是一中年高大男子害人的凶殘手段,隻可惜,無奈的中年男子越發覺著綿軟,他的力氣就用耗盡。
霎時,何重越便從石頂富手中奪過匕首,方欲刺之,隻聽得石頂富大呼一聲。“哎呀!吾命休矣!”
過於抗聲,何重越都被驚嚇一跳,迅疾收刀,瞧去石頂富。
“賢侄饒命……賢侄饒命啊……”但見,石頂富雙膝跪地,驚悚的雙目,還著作揖、磕頭,為了討饒已無絲毫的羞恥。
不知如何正視眼前所見,曾經與家父交集甚密的前輩厚顏到給晚輩下跪。說過的話總不能不算數。應承饒他三年性命,既如此,信守承諾吧!
匕首扔在了石頂富麵前,何重越搖搖頭,冷笑一下,竟然無懼地邁步去開了柴門。“石叔叔請回吧!”
“啊!”石頂富看著匕首,顫栗地撿起於手中。吐納急促,他知,自個的性命終於保住了。
“賢侄,我……”
“石叔叔不必再言,請回吧!”
……
香車寶馬,春明佳人。一主一仆村野歇腳,撲蝶嬉鬧。倒是花紅柳青,草綠水澄。佳人---於瑤素滿麵春色,在陽彩之下更顯嬌媚。
已同石任意一別數月,今兒她說服父母二老,允了她和彩雲佯裝離家出走,這便趕來壩沿村,失身的女子可有指望與門當戶對的大戶人家公子喜結連理?於瑤素好賴看中石任意好學聰穎,隻消從旁循循善誘,也難說石任意就不能平步仕途。
於家老爺絕非善男信女,門不當戶不對的人都能入了他的法眼,將來可成他的女婿?隻因,於老爺暗中打探,話說那石任意遵從父命,首回縣試,便勇奪“縣案首”,如今已是秀才。女兒歸來於府曾對父母說及石任意的為人,日後必然能成俊器。果不其然,石任意中了秀才的捷報,已動搖了於老爺的顧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