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道不請自來,人家癡心相留,她---於瑤素卻還拿腔,真真令人聽去都覺著可笑之極,孫桂花實誠是聽不下去,不過,她已四十的中年婦人了,在小輩麵前也要仔細了說話,防備惹怒了小輩,與其鬥起嘴來,反倒失了麵子。
孫桂花輕輕放下碗筷,不待石任意接話,她便道:“於小姐身驕肉貴,待在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兒怕是不能長久。但,於小姐今日來了,我們也會盡地主之宜,無論你逗留多久都成,我們都會好生管帶,保管於小姐如在自個的家中一般。”
這話倒能聽得入耳,於瑤素便一個起身,而後鞠躬施禮。“多謝孫大嬸。”
石任意滿心歡喜,怎奈何石頂富不知如何說話,趕走於小姐唯恐不是時候,一來惹惱了於瑤素便是得罪了於家;二來,任意年少,對於瑤素這般心機頗深的女子無法釋然,逼急了,任意隻會與他這個父親翻臉,與其如此,不如,和孫桂花一個說辭,暫且以退為進。
“也好!於小姐與我兒一場機緣巧合,你若肯暫時留在我這陋室,助益我兒攻書,石叔叔我感激還來不及呢!你就放心留在這了,改日,不消你父母來,我自會前往你於府去向你父母請安。”石頂富佯裝笑顏,咧嘴牽強。
心中各有盤算,於瑤素自然是知道的。她這便稍稍寬心,有甚難料的留待日後再說。遂,含笑又眸光清亮瞧了眼石任意。
午膳之後,一如曾經,留宿於瑤素的廂房乃是石任意幫襯著收拾。
春日時分,於瑤素的心亦春花綻放,就等著石任意將她娶了過門,再往後,石任意仕途平順,她則隨享榮華富貴。
果然是世事難料,一切都來得太快……
……
“何公子,在下聽聞你父親乃傷重不治,最終丟了性命,不知害你父親的人可找著了?”
搖搖頭,何重越冷笑一聲。隨之,他納了口氣,歎息一聲道:“家父錯信了人。”
但見一約莫二十來歲,微胖,衣裝敝褐,滿臉胡茬的人憤然又道:“人生在世,豈能無信,這樣的人就該得而誅之。”
何嚐不想早些替父報仇?何重越不會忘記父親悲憤之中離世,然,轉念一想他怎能不記得與石任意相逢山林茅屋之中呢!為了石任意這位難得的才俊,他---何重越暫且記下石頂富的性命,隻給三年,到時候無論什麼變故都必然殺之。
“不說旁個了,三哥,這回得了這許多銀子,你我好兄弟,不必計較,就一人一半吧!”何重越說罷便將桌案上的一包袱打開,意圖分贓。
話說,二人一會之前去一本地財主家偷了這些銀子,隻因何重越暗中查訪,已是了如指掌才喊上三哥---秦三,二人雖然一道行事,但主謀乃何重越,理當多分了些,可何重越卻是仗義之人。
秦三見狀立時兩個勁步,連忙攔下。“好兄弟,你這般豈不是不認我這個三哥了,你帶上我,我得了幾百兩銀子就夠使了,莫要平分了。”
何重越主意已定,怎會在意這些個錢財,容不得秦三阻礙,噙笑之間就把銀票、銀元寶、還有那些個金銀首飾大底給均分了。
無論秦三如何推讓,何重越硬是送到其手中。“秦三哥你若再推辭,就是不把重越看作兄弟,改日,重越再有好門路也不敢喊上三哥您了。”
秦三傻笑著,摸了摸自個的頭,略作遲疑還是收下了。
雖說,何重越年歲輕輕,但立身穩重、老成,在江湖上結交的都是些重情重義的好兄弟,自然,結交的這位秦三素日裏為人頗為大方,存善念,好樂施,若是誰家落難,苦於無人接濟的時候,他必然不吝惜錢財如同及時雨一般出現在人家麵前,仗義的緊。
“好兄弟,錢財我收了,日後有甚好差事,卻不能撇下三哥我呀!”
二人相視後哈哈大笑。
“三哥,時辰不早了,你且帶回這些,愚弟也要寢息,明日還得去一趟椒城。”
“去椒城?好兄弟,你想明白了,趕明就去殺了那見利忘義的仇人?”
“哎呀呀!三哥錯解愚弟的用意了,愚弟趕去椒城不是急著殺了他,而是要攪和他不能安生,讓他活著先受些罪,與他慢慢計較,直到……直到我覺著該動手之時必然了結了他的狗命。”說話間,隻見何重越滿麵充斥狠厲,顯見對石頂富憤恨至極矣。
“原來如此……”秦三心下思忖後又說:“好兄弟,你此去可要帶上三哥我一道,此回沒甚好處,三哥我也甘願陪你一遭。”
“多謝三哥好意,愚弟心領了!”眨了眨雙眸,何重越緩了緩心緒便道:“此去不是動手取人性命,而是以文會友。”
他亦知曉何重越文武兼備,撫掌笑道:“可惜了好兄弟,專司這等買賣,若你有心仕林,將來得個一官半職必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