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任意三日來滴米未進,又遭捆綁,心下惦念父親、於瑤素、何重越、還著姨母、甘坤道,他焦急無奈,饑腸難忍,這些困厄攪擾,令他心悲萬分,加之盼不來兩賭徒的身影。直到,自個餓暈了過去。
老農因何要出了空竇而腳步加快?原來他年事已高,一人之力無法帶走奄奄一息的年輕男子,他趕去山下尋人幫手呢!
此村乃壩沿村的隔鄰,曰:石塘村。老農的家便在此處,祖祖輩輩都是農人,隻有幾間茅草屋,除此可謂家徒四壁。但,他卻能在旁人危難之際搭救性命。
舀了一水瓢井水,老農送到年輕男子嘴邊,扶起他慢慢喂下。
一連三日滴米未進,水也沒喝著,石任意又饑又渴,一瓢水“咕嘟咕嘟”下肚,仿佛喝的是甘美的羹湯。
老農憨厚,請來兩位同村年輕男子幫襯著將石任意給抬了來家,這會他從腹中顫巍巍取出了四個銅板,分給兩人各兩枚,以表謝意。二人自是收下了,而後拜別離去。老農這才將奄奄一息的石任意給救活了回來,待他用下了些井水之後,老農便去庖屋,還有些剩下的鍋巴鏟起,放入碗中,再沏了壺茶水兌著,放入鹹菜---雪裏紅,他便端來石任意的床邊。
“年輕人,速速用些粗飯,別餓死就成。”
石任意微微睜開雙目,盯著老農,眼淚便立時奪眶而出,從未受此屈辱,險些命喪山林,好在今個老農巧見,否則這條小命絕無生機了。
接過,饑餓令人慌不計較,甚麼飯菜他都能下咽,這般粗飯都如嚼著山珍海味。一口氣,不停筷,三下五除二便用完。石任意這才粗喘氣,無力又躺下。
老農瞧見,雙眼都盯直了,待他吃完,憨厚笑笑便罷,而後拿著空碗去了庖房。一會他又踅回,還著再端來一碗不知何種美味佳肴。
但,石任意早已饑不擇食,見了老農送來飯食方才從無力瞬間散去幾分,趕緊起身,端起碗來,如先前一般,狼吞虎咽一氣用畢。舌頭舔舔嘴角,似乎留香的飯菜一絲一毫都舍不得糟蹋。
“年輕人,你就歇息一會,家中能吃的都吃了,待會我兒從集上采買些白米歸來,晚上再煮把你吃。”
聽完老人緩緩說話,石任意恢複了幾分元氣,心神好了許多,淚兒奪眶而出。“多謝老伯搭救晚輩性命。”
老農幹枯瘦弱的右手擺了擺。“無需客氣!瞧你這身打扮,還著這般俊雅,不用說定是誰家的公子!你能活命乃是上天舍不得你死,好俊雅的年輕人死了多可惜。”說畢,老農轉身又緩慢朝去庖屋。
簡直是奇恥大辱,險些命喪全然是自個的不圓活。需知,與歹人討價還價,這買賣隻有吃虧的份,沒遭賭徒歹人親手殺死已算大福了。
石任意躺在床上,靜養虛弱的身子,畢竟整整十日,他都是遭兩賭徒禁錮於山林空竇之中,即使出恭也隻是一小會兒替他鬆綁,而賭徒二人則一旁嚴加看管。除此,都是被繩子捆縛,不能動彈。他倔強的以為那兩名歹人會因勒索無望,就此肯幹休了事,依了他的話,把六十兩銀子放人。
然,不知為何,那賭徒二人一連三日不見人影,這般令石任意忍饑挨餓,莫非有心置他死地?
早知險些喪命,休說區區一百五十兩銀子,就算一千五百兩銀子他石任意也會滿口應下。待回到村中,再設法脫身。
趁那老農不在,石任意自個都在心中臭罵自個的愚拙,可是什麼做買賣的料喲?真真一書呆子而已!
若說書呆子,自個又因聽聞宦海的無情,對攻書為官的念頭早已斷絕,不過為了父親,他決計是想學會行商之道,而後整日撫琴山林,逍遙自在。
是啊!自個這一失跡十日,父親歸家了嗎?繼母下落可有了?於瑤素究竟在不在於府,十日之前,他欲等尋回父親再回劉大家中聽姨母細細說來,竟不知自個也遇上了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