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果然是仙道,風霜雨雪數十年都未侵蝕她的容貌,令人觀之而由衷癡想而不能自知。
“你總瞧我作甚?貧道臉上有東西?”甘坤道問話的時候隱現一絲溫和。
“恕晚輩失禮,還求前輩寬宏。晚輩為何歸來,前輩既已知道,還請前輩多發善心,救晚輩父親出獄!”石任意不會在她麵前有所隱瞞了。
搖了搖頭,眸光清幽泛動,瞧去門外,秋景蕭瑟,敗葉紛飛,多增淒涼,她好似心事重重,一言不發,思索些甚麼?
又讓甘坤道為難了,好似那吊死娘娘廟後山的婦人,讓她幹她不想幹的事?
“前輩,晚輩父親遭逢劫難,誰知再陷監牢,晚輩隻想救他出獄,好去大理尋晚輩繼母,到底要查清真相,要不然,家父不能安生啊!”
又顧著搖頭,她竟然冷笑後不言。
這算什麼,甘坤道不是不想救人吧?家父真的殺人了?
人家不理會,石任意無可奈何,起身,漫無目的趕去了茅屋。待入了茅屋,他才瞧見,自個費力替甘坤道備下十數日的食材已所剩無幾,他想不明白,這甘坤道難道這十多日都從未出過門,今日他不回來,甘坤道豈不是要絕糧了嗎?
瞧著她仙風道骨的,怎地還有幾分好吃懶做之嫌?真是絕了!
出了茅屋,隨意行步,那甘坤道卻背對著他,望去門外的遠處,還在想些甚麼?
“前輩,晚輩有句實話說給您聽吧!”
實話?甘坤道心下揆度,他還有隱瞞的?瞧著一臉的憨厚樣,真沒計較他會不會故意留了些心機。
“說吧!貧道願聞其詳。”
其實,十多日前,劉大從馬知縣那歸來之後便依照馬知縣的猜測,問過石任意,可知甘坤道的下落。村人心中的活神仙悄無聲息從獄中不知去蹤,馬知縣當然心急如焚,哪怕絲毫的線索也會追查。石任意打從心底就敬佩甘坤道,將她安頓在茅屋之中,當然不會泄露半點消息。
“馬知縣到處在查詢前輩的下落,十多日前,馬知縣還讓晚輩姨父傳話問晚輩可知前輩在何處,晚輩故意蒙騙了姨父,沒說真話,隻為保全前輩您。”
“那可多謝石公子,有心了!你歸來我也有指盼了。”她麵色毫無波瀾,對他的誠意好似理所當然。
而,她在等他歸來,指盼他能幹什麼呢?石任意爽利接話:“前輩有什麼用得著晚輩的還請吩咐,晚輩若有法子的絕不會推辭。”
“好!嗬嗬!”這時,甘坤道才眉飛色舞,含笑瞧著石任意。“前輩我......我這兩日甚覺饑餓,你......你歸來......我就等你下山去再采買些食材歸來,我還要在此修真些時日方好離開。”
簡直是笑話,忍饑挨餓都不下山?甘坤道這般能忍?
“前輩,馬知縣一心要見識前輩的真本事,您藏身此處,晚輩絕無二話,不過,解鈴還須係鈴人,不與馬知縣消除誤解,終歸不是個好法子。”
“哦?”甘坤道臉色瞬間大變。“石公子這話莫不是嫌貧道......”
“不敢,晚輩絕無他意,隻覺著,再這般下去對前輩不利。”
“怎麼不利?”
石任意不過好心,而甘坤道卻為此顯出幾分不悅之貌。
話已說出,他也不能不再言下去。“前輩,想那馬知縣老謀深算,對仙道並無敬服之心,若您始終與他不對付,時日久了,反倒對前輩您不利。他是官,想拿誰就拿誰,想壓誰就壓誰,而您得道高人,又不好與其一般見識。故此,晚輩勸您不若就露兩手,讓他也瞧瞧您的真本事,好令他心悅誠服,豈不更好?”
甘坤道聽其言,麵色和緩了些,亦不怒不喜,難猜她心中所想,而是蓮步緩緩,秋風掃來,衣袂飄展,好似仙道欲乘風飛天的神姿。
石任意隻管瞧著,眼前的活神仙道法深厚,真難猜測她會不會突然便一個咒語而蹤跡全無。
略作思忖,那甘坤道才言:“貧道自有主意,隻可惜時候不到!”
他不知時候未到所指是什麼?隻覺著甘坤道定有苦衷,哪怕是道術不俗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