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甘坤道卻說要離開茅屋,將回去龍山娘娘廟。
“甘道長,您真要走?”
初冬的時候,朔風冰寒,二人在院中尋找暖日的光照下說話。
甘坤道點點頭。“討擾你這許久,貧道該走了,你好生做自個的事吧!”
做自個的事?他能做什麼?攻書,求取功名?還是著手開始編撰“生死之道”?
“您留在這兒無礙,晚輩今日家中有客來,或許不久便要遠足,這裏還煩勞道長您看管。”
甘坤道麵無神情,隻任由日光溫鬱,她雙眸瞧向遠處。
她不言,石任意再道:“要不您就留下吧!晚輩出門不知何時歸來,這兒唯有祈請甘道長代為打理,照看。”
“不成,貧道無法替你看管,你不妨留把鑰匙,自有人來替你照看。”
誰會替他照看這處茅屋?自個若真的去了大理,至少兩個月也或是更久才能歸來,甘坤道卻這時急於歸去,真讓石任意不解。
“既如此,那晚輩也不敢強留,您此去娘娘廟,尚有一些路程,讓晚輩送您歸去。”
“不必,一會有人來隨貧道一同去娘娘廟。”
甘坤道今個如此冷漠,石任意心下猶如被這寒風灌入一般冰徹。“是誰?”他哪能猜測甘坤道的神神秘秘。
“馮翁,他人已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果然,院門被推開,那石塘村,搭救過石任意的砍柴老農已進入院中。
多話不說,馮翁見上甘坤道立時拱手。“徒兒拜見師傅!”
拜見師傅?石任意險些驚得眼珠都要掉出來。這老農單憑樣貌約莫七十開外,而甘坤道不過四十多的光景,二人年歲如此懸殊,怎會就成了師徒?
“馮翁,你已同家人交代清楚了?”
“回師傅,徒兒已和家人說的明明白白,願追隨師傅去娘娘廟修道。”
甘坤道頷首,麵上才有了些笑容。“好吧!那你我就上路,早些去娘娘廟見過你那些師姐們。”
馮翁又拱手。“徒兒領命。”
十多日沒來茅屋,這甘坤道竟然將砍柴老農收了作弟子?他們還背地裏商議妥當,今個就要複回娘娘廟?
難以置信,石任意唯有傻愣愣瞧著兩人,不知說什麼好了。
“多謝石秀才多日來對恩師的照拂,今我師徒二人就要走了,石秀才日後得閑還請去娘娘廟做客。”老農一身道袍,雖然老態龍鍾,卻好似比之以往神采矍鑠了很多。
拱手施禮,石任意語塞,真不知該說什麼好。“老人家,您.....”
“哎呀!石秀才不用喚我老人家......”
“不用多言,你我這就走吧!”甘坤道刻意打斷二人言語。
馮翁點首,老眸眨了眨,瞧著石任意,和溫含笑,算是道別,側身,他便取過甘坤道的褡褳,背起。
眼前這一幕過於令石任意緩不過神來,他跟在二人身後,也算送行。
出了院門,甘坤道轉身對石任意道:“回去吧!”
“晚輩我......”
“你還有什麼話?”甘坤道蹙起秀眉。
“晚輩想再次感激老人家。不是他搭救,晚輩小命或許已被豺狼吃個幹淨了。”
“一切都是天意,何來感激,你莫再絮絮叨叨了。”埋汰了石任意兩句,她雙眸一掃,瞧了瞧院中,還有茅屋,在這兒住下這許久,確有幾分留念的眼神停留。
石任意越發無話可說,任由二人離開。
隻道馮翁卻朝石任意點點頭,麵上含笑而不語,似有隱示。
真的走了!他一大早興衝衝的來,這會卻冷冰冰的心中不是滋味,眼睜睜看著甘坤道離開。
難以言表,心苦不可實言,而他真的想當著甘坤道的麵一問究竟,那些夢境如何解釋。
回去茅屋之中,寒氣減持了許多,而這裏似乎仍留有她那發自全身的馨香,閉上雙目,嗅聞之後如同百花怒放,曠遠的平川,隻有一位絕色的平常婦人衣裝在身,正朝他蓮步緩緩行來。
睜開雙眸,他立時就跑身出了茅屋,雙腳似有飛馳之力,追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