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廟裏,頹倒的牆角,地上塵土厚重,一具屍身被掘出,蓋著破竹席,橫臥地上,廟裏更是蛛絲網結,好似要將來人都網在其中,不得再往前半步。
常家堡帶來的四名黑衣人家丁則站立屍身一旁,他們方才按照村人的說辭掘出了屍身,待驗明,確實便是護送年輕小美人私奔的薑同善。
沿途而行,常素梅婦人家卻有非同尋常的敏思,她擔心的事不敢啟口明說,也不願相信會真的發生。能做的依然照做,一路問遍了客棧、村人,直到這兒,就快趕來椒城地界的地方,一座早已破敗不堪的廟裏她終於尋到了自個的夫君---薑同善。可惜,薑同善再也不能同她說一句話了,她也無法埋怨夫君的絕情,被小狐狸精---於瑤素給騙的離開了她的話。
大意失荊州,曾經她為夫君買回的小丫頭,不能生育,或是夫君不喜歡,亦或是對他們夫妻不善的都被她給壓製,要不再賣出去,要不就是送去“生香樓”替她掙那西域客商的銀子,都沒個好下場,卻偏偏沒想到,這個於瑤素竟將她此生的牽盼,夫君---薑同善害死在了助她---於瑤素逃離出常家堡的路上。歹毒的小蹄子,不得好死啊!
常素梅已跪地哀嚎,抱著夫君的屍身,痛徹心扉,五髒六腑也無一不殘傷不全,恨不能一頭碰死,以解塵世間的悲哀、痛楚。
涕泗橫流,她已顧不得身份,哭的悲天蹌地,但夫君也活不過來了。
“夫人,痛煞我也!”福媽嚎哭更甚,跪在夫人麵前。“求夫人別再悲哀,傷了身子......”
此番從常家堡趕來,除了她們兩位婦人皆是男家丁,數十名家丁都是精挑細選的,個個能爭好鬥,,自然,他們不是趕來哭哭啼啼的,他們能做的便是陪在女主身旁,任由女主為慘死的夫君哀嚎而作陪,僅此而已。
福媽的規勸,數十人的交頭接耳,乃至憤然之聲傳來,常素梅漸漸止住了嚎哭,轉而嗚嗚咽咽,恨不能替夫死去的心忽然清醒了許多。“殺!”她嘴裏蹦出了一個字。
“哎喲!我的好夫人啊!您可別......”福媽以為常素梅怪她---福媽知道夫君毒死兩家丁未及時稟報,這會要算她的賬了,嚇得頭一倒,厥了過去。
“殺,務必要殺死於瑤素......殺死於瑤素......”常素梅恨的咬牙切齒,口中才說出這些。
那福媽哪是真的厥了過去,還著幾分清醒,趕緊一骨碌爬起,上去便攙扶著夫人,轉臉對一旁的黑衣人道:“各位,趕緊將老爺的屍身包起來,裝殮入棺,快馬加鞭護送回常家堡。”
“先別急,抬棺隨本堡主去於家,我常素梅要讓夫君瞧見,我會將他於家鏟平,殺光於家全部的人,從此往後,椒城隻有一個殘垣斷壁的於家,斷子絕孫的於家......”
誰想,一家丁卻趕緊提點。“稟報夫人,探子回報,說那於家可不是普通的大戶坐賈人家,京城有一朝中大員---刑部於尚書乃是於家的族人,還著,於家的大公子在湖廣一縣乃七品縣令,他們於家千真萬確的官宦之家,非我常家堡能惹得起的。”
“啊!”“哦?”“呀?”......眾家丁聽來又次驚慌失措,怎麼也沒想到,那位於小姐竟有這般顯赫的家族勢力,她在常家堡如何受屈都不肯透露半點,這女子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事到如今,真的抬棺趕去於家,數十家丁雖然個個精挑細選,殺人不在話下,但惹了官家,常家堡便岌岌可危了,而況,朝中大員---於尚書乃是於家的族人,萬萬惹不起了。
女中豪傑,殺人不眨眼的常家堡堡主常素梅的夫君就死在這個看似涉世未深的年輕女子手中,而她麾下這群人卻議論紛紛,畏懼於家的家族勢力,不敢真的對付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