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打算呀?”她問我。
“我在老家都已過了勞動關的,我跟你講過的。我覺得鐵路上的活都能勝任,但有一條,就是上大夜班受不了,到二三點鍾時,不管你怎麼克製,瞌睡就是纏著你不走,抽煙也驅趕不了它。有時走路困得不行,一靠著什麼東西馬上就可以睡著。原來電影裏部隊打仗急行軍時,隊伍剛一停下,後邊的人靠著前麵人的背包就睡著了。我現在才體會到,這並沒有誇張,而是真實可信的事情。我估計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習慣過來。
記得有一次瞌睡來陡了。把兩根鐵鍬在水溝上一橫,從隧道出來的水還在冒氣,我倒在鍬把上就呼呼地睡著了,被人用腳踢醒後一摸後背,全是濕的。”
“你不怕得風濕病了。以後老了才知道鍋兒是鐵倒的”餘得亮一臉認真的對我說。
“你現在抽煙了?”
“嗯,上大夜班不抽不行啊!”
她靠近我一點說:“你知道我最耽心你什麼嗎?”
我想想說“怕我吃苦唄!”
“我最不放心的是你的安全,每當你受傷時,我的心就痛好長一段時間。你已經受了幾次傷,留下了後遺症了,不能再受傷了。為了我,千萬千萬注意啊!”
我點點頭,拉住她的手,放在臉上親了親說,我該走了。星期天見。她走攏抱抱我後說,星期天見,我們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在縣城,我們先到百貨公司轉了一下。莎莎叫服務員過來,指著一雙回力牌的男式球鞋說,把這雙鞋拿出來看看。她遞給我說,試試看合不合腳。我搖搖頭說:“馬上就要發工資了。我自己買就行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跟你買嗎?”
“不知道。”
“聽大芳姐說,過幾天全處要召開男女籃球,男女乒乓球,男女羽毛球比賽了。你是組委會聘請的籃球裁判員。你穿著這雙舊解放鞋,在球場上跑來跑去好意思嗎!趕快試試,還有下一個節目呢,不然來不及了。”
試了兩次,最後才知道我的腳穿40碼最合適。服務員說伍塊肆。我大吃一驚,一雙解放鞋才二塊五,回力運動鞋怎麼這麼貴呀?我對莎莎說,這麼貴,不買了。她不由分說把我推開櫃台,付完錢提著鞋盒出了百貨公司。
中午在一家小店嚐試雲南米線。她給我要了大碗,她自己要了小碗。端上來白不拉茲的。送到嘴裏清湯寡淡的。聞名天下的雲南米線就這個德性。真不敢恭維。我跑去找服務員要辣椒油和醋。她朝一邊呶下嘴說:“自個刻叨”(去挑)。原來在服務台那裏放有幾樣調味品。她的意思是自己去取。
我用一個小碟裝了點醋,放進去兩勺所謂的辣椒油,其實更像辣椒麵。放進碗裏拌勻後,味道才好些。我得出一個結論,盛名很大,其實難吃!
莎莎領著我逛了幾家商店。每次都搖著頭出來。我問她,你還想買啥子。她說買衣服。連百貨公司都沒衣服賣。可能其它店更沒有了。我對她說。
今天非找到賣衣服的地方不可。她一副決不罷休的樣子,我都想笑了。我隨她把大街小巷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往百貨公司跑去。找到剛才賣鞋那個服務員問,縣城那裏有賣衣服的地方。服務員搖著頭說:“哎!我們自點(這裏)莫得賣衣服的嘎。要到地區刻(去)才有賣衣服的店。”
“到地區去要多長時間?”莎莎問道。
“自(這)個嘛,坐汽車嘛一個小時嘎,坐火車嘛二十分鍾嘎!火車嘛要等,汽車嘛方便些。”服務員操著濃重的方言對我們說。
莎莎拉著我就往汽車站跑。剛一上去車就啟動了。地區是滇東最大的城市。屬地級市。車水馬龍還真熱鬧。出站就看見百貨公司了。在三樓還真有衣服專櫃。她讓我試了幾件衣服直搖頭。最後發現有個體育專櫃,掛著的運動服看著就很舒服。她讓服務員取下來一試。好像是比著我作的。她滿意地笑了,問服務員多少錢。
“一套二十一元。”服務員說。她二話不說,讓服務員疊好後,把數好的錢遞去就出來了。
“莎莎,我們一個月工資才二十八元,你花這麼多錢給我買衣買鞋。你覺得我心裏好受嗎!”
“你要是不去當裁判,我不會給你買的。在大眾麵前,怎麼都得像個樣子才好吧!你說呢!”
“那算我借你的,等發工資後我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