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喊,千裏眠轉過身來了。

南蕎噘噘嘴隻得走上前去。

千裏眠笑笑:“不生氣了?”

南蕎看他,不鹹不淡道:“我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這幾天我想過了,那天我也不對,是我太自私了。不過事出突然,有抵觸心理也是人之常情。也許給我幾天考慮,我可能自己也會同意了。畢竟和親這種事自古就有。若是不費一兵一卒,隻犧牲一個女子就能化幹戈為玉帛,促成兩國之好,這是任何掌權者都喜聞樂見的事情。人家王昭君、文成公主也都舍身取義,我若抵死不從,就真是置黎明百姓於不顧的罪人了。況且,納尚不靠譜的話,白惑,還有你也不會坐視不管,替我教訓他,是吧?”

千裏眠一愣,隨即道:“那是自然。”

“那就先去看看地。”南蕎轉身向馬車走去。

千裏眠看著她的背影,眸底幽深,腦中卻是她說的那句“王昭君、文成公主”。

昭君出塞、文成入藏,這是詛咒之前新啟王朝的典故。然而詛咒之後,所有啟皇與他的軍隊帶來並流傳下來的古人物傳記軼聞,諸如此類都被焚燒封禁了。

沉靈大地不需要人類的英雄人物,不屑於頂禮膜拜他們的光輝事跡。而為數不多的古籍都是保管在皇族手中。皇宮的藏書樓,他小時候便經常去看。他仗著皇後的偏愛,也能自由翻閱那些封禁的古籍。而王昭君、文成公主的典故,他自是曉得。

成語諺語都保留了,卻不會教授孩童來源,隻需記得意義就可以。譬如沉魚落雁,人人都知曉是說女子貌美,但是,何為沉魚,何為落雁,又如何變成說女子貌美了,幾乎所有夫子都不知道。

他知道。

而她為何知道王昭君,文成公主?

“你發什麼呆?”南蕎回頭看了他一眼,催促道。

千裏眠遂往前走去。

他們看的第一個地方,也不是一塊地,而是一座宅子。在鬧市區,占地十分寬廣,光看這個大門就覺得財大氣粗,就是有點舊。

“這個宅子是一個南國富商留下來的,舉家搬遷回南國了,所以要出售。”千裏眠帶著南蕎走進去,邊走邊介紹,“地理位置很不錯,周圍都是富商權貴,沒有什麼三教九流。出了這個坊再往西不到一裏,就是王城的兩條主街鳳凰與青鸞大街。”

南蕎邊走邊看,這座府邸的確是不錯,造得連廊畫棟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兒舊,但是景致還是很不錯的。

不知道她是不是最近入眼的不是太息宮,就是公主府,甚至是皇宮,把她的眼界都養刁了。

“有點舊,以後翻新嗎?”南蕎這麼想著,也便這麼問了出來。

“翻新?”千裏眠像是沒聽懂,“你要喜歡某個房子的樣式,可以造成一模一樣的。”

“造?”輪到南蕎不解了。

“這些,這些,”千裏眠指了一通,“全部拆除,房子重新造。”

“重新造?為什麼啊,我看著挺好的啊,雖然舊了點,刷刷油漆不也可以了嗎?”拆了再造,太浪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