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需要養活這孩子?”
我問完,這警察說道:“以你現在的綜合情況來說,你就是想養活,都不符合收養標準,我們隻是想先確認一下,從你本人主觀意願來講,你想不想收養這孩子…”
“不想,完全不想。”
我說的斬釘截鐵。
警察點點頭說:“你不想,就沒人會強迫你,別說肖大順,就是連我們都沒這權力。”
聽到這話,我頓時放鬆不少,趕忙說道:“那就好,我就說嘛,這是遺書又不是聖旨,哪兒能他說了就算了。”
警察說道:“好,既然不想,那我們就說點別的,你跟這孩子一家人打交道的經過,從頭到尾,都跟我們說一遍吧,我知道你之前可能跟我們其他同事說過,但這次跟之前不同,這次要正式備案,所以你盡量說仔細點。”
我答應一聲,使勁搜刮著回憶,從頭講了起來。
當然,不該說的,我一點都沒說。
比如去那個廢棄地鐵站的原因,我說的是純粹為了探險,沒提任何無關人員的名字。
等我都說完後,兩個警察小聲嘀咕一陣,其中一個警察衝我問道:“那,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呢?比如這小姑娘對你的態度,你自己覺得,她會是因為什麼,才對你產生這種依賴的呢?”
我說道:“說起這個,還真是巧了,您早一天問我我都編不出來,但是我這兩天碰巧認識了一個…一個養貓的,碰巧聊起這事兒,那養貓的給了我一個說法,我覺得特靠譜,他說好多動物都有一種天生的特性,就是‘認主’,在它有思想或者記憶的第一秒,它看見誰,就能把誰當媽。這小姑娘你們也看到了,她跟一般孩子完全不一樣,精神肯定是受過刺激,估計那天我在地鐵上看見她時,她碰巧剛有了意識,所以就把我當成她媽了,要不她也不能老對著我喊媽,您說對吧?”
我說完,兩個警察都有些皺眉,我隱約猜出了他倆露出這表情的原因,於是便繼續說道:“照肖大順遺書裏的意思,他指不定把這孩子賣給過什麼人呢,說不定是個變態,孩子在變態那兒受了刺激,才變成這樣的,這樣的智力…可能不能用正常孩子的智力標準來衡量吧?”
我說的很委婉,但我想,警察能聽懂我的意思。
隻是聽我說完後,兩個警察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古怪。
顯然,對於我這番說辭,他倆不太信,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過了一會兒,一個警察才問道:“所以,你在四號線跟肖梓萱第一次見麵那次,你上車之前,她就已經在車上了?你確定她不是跟你前後腳上的車?”
我點點頭說:“我眼看著車進站的,我確定她當時就已經在車上了。”
警察說道:“行吧,關於這一點,稍後我們會和地鐵方麵核實。”
警察剛說完,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一個警察起身開門,在和外麵的人聊了兩句後,便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了我和另一個警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避嫌,這警察低頭玩起了手機,顯然是在拒絕跟我交流。
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沒跟他尬聊,隻是又一次看向了那部女人用的手機。
這手機…是肖梓萱她媽媽的吧?
從視頻裏的狀態來看,肖大順仿佛很緊張,很恐懼。
當時是誰在拿著手機幫他錄這段視頻呢?為什麼沒讓他說完,就把視頻掐斷了呢?
肖大順…真是心甘情願自殺的嗎?
這些我都能看出來的不對勁,想必警察也已經發現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最終能不能查出這些疑點的真相。
許久,房間門終於再次推開,剛剛離開的警察扶著門衝我問道:“封光,你明天有時間沒?”
我反問道:“啊?啥事?”
警察說道:“哦,基於肖梓萱眼下的情況,咱們工作人員剛剛聯係了福利院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先把她送去福利院,孩子嘛,一天沒人照顧都不行…咱們同事說,這孩子確實對你挺依賴,你看你明天要是有時間,陪咱們一起把孩子送過去?”
警察說完這話的一瞬間,我腦內閃過了無數道閃電。
借著這些閃電時明時暗的光線,我仿佛穿越時空,終於親眼看到了,福利院李院長跟我描述過許多遍的那個畫麵。
“小光啊,那年你才五歲,幾個警察,還有一個年輕人,一起把你送到了咱們這兒,當時啊,你不會說話,也不記事,什麼都不知道,跟個…小傻子似的,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