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存在的忻元霖是真沒發覺,他在想另一件事,根本無心去關注,這琴聲是他熟悉的,熟悉到隻一個音便知是誰在彈。
沒想到她又出現了,那房子空了,還以為她搬離京城了,弄了半天還在這裏啊,而且仍喜歡彈琴,確定是那人,心下高興的同時,算盤了一下到哪去尋人,才去看自己的父皇。
結果大吃一驚,父皇在他心目是一個沒什麼情緒的人,他展現出來的都是那些想讓別人看到的,你看他怒了,未必就是真的怒了,看到他喜了,當然也不一定是真的。
可現在他居然可以肯定已在父皇身上感受到了真實情緒的泄露,哪怕隻是一個背影,已透露出了太多的東西,有驚喜,有懷念,還有悲涼。
是因為這個琴聲嗎?雖說這位姓穆的小姐,琴聲極具感染力,但對上父皇這樣的人並至於。是因為這曲子嗎?這首曲子不太有名,又不常有人彈,可聽起來卻是舒緩的,很適合這裏的風景與場景,並無什麼特殊。
是因為彈琴的人嗎?隨後便直接否定了,根本不可能的。那他就是真的不懂了。
他當然不會懂,他猜的這三樣,都隻擦了點邊,卻不是全部,這曲子是忻軒庭聽人彈過的,很久以前的事了,彈琴的手法也是這樣,隻不過沒有如此的感染力。
可對於他也是足夠的,因為這前兩項,他就不得去想到彈琴的人,那人心腸狠,怎樣也不會在這裏再出現,更不可能還會彈一次琴。
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如此相似的指法,太過巧合了吧,聆聽與思索間,一曲終了,便再無其他,隻餘北風悄聲的滑過。
再想尋人已是不可能的,忻軒庭袖下的手捏成了拳,相當用力得刺激了一下自己,轉身出了亭子,返程。似乎隻是因為一首曲子而駐了步,沒有多少區別。
忻元霖眯了一下眼眸,緊隨其後有,有的事還得找母後再問問,若不成,便去找黃祖母問,卻不知因為他的這一問,差點失了本心,幫了別人的忙,也害苦了自己與穆子一。
彈琴的的確是穆子一,還沒到地方,信息便來了,母親的確不在庵堂,是昨天帶著錦娘出去的,這種帶著錦娘外出,最近半年是經常發生的。
因為經常發生,守在那邊的人也就沒太在意,畢竟穆主不讓人跟著,而這種夜不歸宿,也有過那麼一回,所以才沒上報。
對於這一點,穆子一心中略有了猜測,上回八月中秋去看母親時,母親的表現便有奇怪了些,錦娘擔心的也很明顯。
可作為女兒,還是在母親眼裏未成年的女兒,如何去管得太多,之後九月重陽裏,她又專門去了一回,這加錦娘的表現讓她安了點心。
錦娘對母親是極為忠心的,任何事都是以母親為中心,她放心了,便真沒什麼事了,而這布局的人,真的足夠有耐心,一點一點取得了母親與錦娘的信任。
在他有需要時,時機成熟時,才動手,讓他們想防範都防範不了,也不枉自己被逼迫一場。
這是關於母親的,之後便是關於梅林這邊每年會有什麼樣的事,或什麼人物會在這機緣巧合下出現。
洛雅的人可不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那位還是每年都去,一看是這位要去,穆子一的直覺很不好起來,若是旁人想利用她接近一個人,無論是誰,她都有法子對付。
可這皇家人就不成了,她能抗衡,可付出的代價定會極大,母親,自己,以及啞伯這些人都賠進性命,也不是不可的。
她無所謂,總歸就是這樣了,可別人不行,還有秦睿也不行,難為啊。
這是她在下馬車前的感歎,到了地方,便開始觀察了,已到這了,事又必須去做,那就先這樣吧。攔下了青荷她們幾個要進亭子的舉動,很明顯,那人就是想她這麼做。
你想啊,能用上她,無非是她的貌,以及身上某種特殊的點會觸動到某個人的點,大刺咧咧的在這,讓人一眼就看到了,然後跳進去,不是太容易了嗎?
再說那人的提示可沒這麼明確,既然是這樣,便由她來把這事做得圓滑些,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找到母親,問題便好解決了。
於是選了一個避風的,亭子這又看不到的地方,在注意到這個當皇帝的要走時,才開始彈,為什麼選這個時間,原因也很簡單,那個忻治皇一來便坐在那當木頭,彈早了,誰知自己對他特不特殊,還不如試探試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