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長長的歎了口氣。
唐十七的重點在他的年紀上,當年老者隻有五歲,如今也不過四十五,叫他老人家,都有些誇張了。
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老者,也就是隻有四十五歲的吳新,他其實比唐十七的阿耶還小好幾歲,但他的一張臉,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
“吳新,你的身體......”唐十七隻看得出來,他的眉宇似有鬱結、憂思,甚至還有一絲恐懼在其中。
\"我的身體,也與五歲那年的事脫不了幹係......\"吳新請兩人坐下,慢慢的說起了,他與另外幾個人,那日的經曆來。
“當時天很冷,家裏沒什麼吃的,我們幾人約好一塊兒出門,也好有個照應,走了很遠,別說野兔了,連一棵草都見不著......”
吳新歎了口氣,“當時都是小孩子,哪裏懂什麼呢,那麼冷的天,動物幾乎都不出來,有也被其他大人打走了,冬天野菜就更少了,可是我們實在是餓得沒法子了......”
“就在我們滿山遍野找吃的時候,就聽到似是有人在叫救命......”
“當時,我們以為是村民遇到了野獸,想都沒想的,便往呼救的方向去了......”吳新說著仿佛又見到了那日的場景,“我們跑著跑著,呼救聲漸漸沒有了,等我們到的時候,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唐十七兩人倒吸了一氣,隻覺得那一口氣裏,集了三冬的寒涼,倒灌進了他們的肺腑,蔓延至四肢百骸。
“你們會不會看錯了?”唐十七還想再確認一下,猛然想起,當時甄香說的是他父親,當時離開了家裏,好幾日才回來。
難道說,當時那支路過曾家村的官兵們,隻顧著享樂,沒在意他的去向,才有了後來的事,可是甄香的娘,為何又沒消失呢?
吳新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錯不了,我這輩子別的事都能忘記,就這件事,到死都會記得,它就像一個噩夢,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們......”
“我們?你們當時有多少人?”唐十七問他。
吳新看了她一眼,“唐縣令不用去找他們了,當時我們都被嚇得不輕,有一個隔天人就沒了,還有幾個,這幾年也陸續走了,就剩下我們幾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唐十七沒同意,也沒拒絕。
隻是在等他接著說下去。
吳新的話匣子開了個口,也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我們從自家山頭,翻到了曾家村的山頭,不等我們找呼救的人,就看到了曾家村圍了好多的官兵,裏三層外三層,仿佛一眼看不到盡頭......”
“前一天晚上才下了雪,凍得我們直哆嗦,但我們踩在山上的地裏,一動也不敢動,那會兒隻感覺天好像都要塌了,我們都死死的捂住嘴,誰也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來......”
“那會兒我們還以為,是曾家村有人犯了事,引來了官兵,要抓他們去坐牢,我們害怕一起被抓住,所以特別小心的貓著身子,趴在雪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