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見時茜給辰王看過之後便呆若木雞,仿若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有心想要喚醒時茜詢問辰王病情,又恐驚擾了辰王,隻得按捺住內心的焦灼。
對於皇後而言,心髒外置的辰王如同薄如蟬翼的瓷器,無比脆弱,稍有不慎,哪怕是輕微的碰觸或撞擊,都可能讓辰王命喪黃泉。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任何細小的撞擊都可能成為壓垮辰王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而,皇後並不知曉辰王身上有蠱,摩柯送來的巫蠱之藥,實際上是抑製促使辰王那隻蠱陷入沉睡不發作的毒藥。
皇後終於忍不住輕咳一聲,這聲咳嗽如同一把利劍,瞬間斬斷了時茜腦海中回憶的亂麻,將她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時茜回過神來,連忙說道:“辰王殿下,煩請讓侍女幫您把衣裳穿好,之後咱們再詳談。”言罷,時茜便側身退讓,皇後則迅速示意一旁的宮女上前為辰王穿好衣裳。
辰王穿好衣裳後,依舊半靠坐在床上。時茜心中不禁納悶,難道辰王行動不便?她決定動用透視眼一探究竟。仗著使用的是天階透視眼符籙,不會被人察覺,時茜當即便召喚出透視眼符籙。透視眼符籙在時茜的神識中作出回應後,時茜迅速用透視眼掃視辰王的雙腿,發現其骨骼和經脈都完好無損。這讓時茜更加疑惑不解,辰王為何要終日臥床不起。
皇後見時茜才回神不到五分鍾便又神遊天外,隻得再次咳嗽一聲,希望能引起時茜的注意。
時茜收好透視眼,對辰王說道:“辰王殿下,此刻距離午休尚早,不如下床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
皇後連忙阻攔道:“萬萬不可,貞瑾,辰王身子羸弱,受不得半點勞累,稍有動作便會氣喘籲籲,難以呼吸。”
時茜篤定地說道:“皇後娘娘,無需擔憂。貞瑾適才已仔細查看過,辰王殿下的心髒雖位置特殊,與常人迥異,但仍十分強健。隻要不刻意撞擊殿下的心髒,便不會有大礙。”
皇後聽了時茜的話,滿臉狐疑,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摩柯的巫醫明明說兒子辰王的病已經嚴重到極致,需要臥床靜養,避免任何運動。而時茜的話卻如同驚雷,在皇後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時茜通過小凡聽到了皇後這些未說出口的心聲,心中憤憤不平。摩柯的巫醫為何要如此欺騙蒙蔽皇後和辰王?自從摩柯的人在辰王身上種下那隻蠱後,辰王明明已經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可他們卻故意隱瞞真相!
皇帝和皇後擔心使用巫蠱之藥的事情曝光,會引起民眾恐慌,所以在辰王服下巫蠱之藥的那一刻,他們就將辰王身邊伺候的人都變成了啞巴,也不讓昆侖老祖、普濟法師這樣的人再去探望辰王。
皇帝以為這樣就能掩蓋真相,殊不知這隻是自欺欺人。了解辰王真實病情的人,以及知道辰王得以存活的原因的人,都清楚皇帝使用了巫蠱之藥。他們都曾向皇帝提議,想要再去看看辰王,卻都被皇帝回絕了。皇帝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被摩柯的人算計了還不自知,讓他們的計謀得逞。
皇後遲疑地問道:“貞瑾,你所言當真?辰兒他真的可以下床走動,而不會有任何危險?摩柯的巫醫可是叮囑過,辰兒他……”
時茜斬釘截鐵地回答:“回皇後娘娘,臣女貞瑾願以人頭擔保,辰王殿下絕對能夠下床活動。如此行事,不僅不會令辰王殿下遭受傷害,反而對他的身體大有裨益。此外,這殿內的門窗亦可敞開,在天氣晴好之時,辰王殿下更可在清晨或者傍晚太陽落山後,到院子裏散步。”
蠱蟲畏懼且抗拒太陽,故而摩柯的巫醫不許辰王出屋門,這一點時茜能夠理解。然而,早上及傍晚的太陽並不熾烈,自然不會刺激到蠱蟲,辰王完全可以在這兩個時間段出屋活動,可巫醫卻對此隱瞞不報。
時茜見皇後那驚愕的表情,便知曉摩柯的巫醫對皇帝和皇後隱瞞了太多實情。看來,自己今日必須將摩柯人隱瞞的事情,一一揭露,於是時茜懇請皇後差人去請皇帝前來,自己有要事稟報。
皇帝心急如焚地走進殿內,望見原本緊閉的窗戶盡數敞開,便強自按捺,輕聲問道:“梓潼,這是何緣故?為何要將窗戶悉數打開?辰兒他怎麼了?”
皇後聞聽皇帝言語,寬慰道:“皇帝莫急,辰兒安然無恙,這門窗乃是貞瑾讓人打開的。貞瑾此時正陪著辰兒散步閑聊呢……皇帝莫要過去攪擾她們。”
皇帝滿臉疑惑,說道:“梓潼,你怎能應允貞瑾讓辰兒下床走動,簡直是胡鬧!梓潼你莫非忘了,巫醫囑咐辰兒需臥床靜養。”
皇後拉住皇帝,勸道:“皇帝,你不是期望辰兒娶貞瑾為辰王妃嗎?既是如此,就莫要幹擾辰兒與貞瑾交談。”
皇帝心急如焚地說道:“朕欲讓辰兒娶貞瑾,無非是想借貞瑾的醫術保全辰兒的性命,可如今朕卻有些懊悔了,貞瑾怎會如此任性,任由辰兒下床走動,倘若辰兒有個三長兩短……”
皇後:“皇帝,辰兒他確實無恙,你來時,辰兒已下床走動許久了,安然無事。”
皇帝:“辰兒果真無恙?”心中暗自思忖,自己這般焦灼,實乃關心則亂,辰兒乃皇後的親生骨肉,若辰兒真有什麼不測,那皇後豈能如此淡定,任由貞瑾折騰辰兒,想來辰兒應是無虞的,隻是辰兒無事,那將自己請來所為何事?是有何緊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