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見狀,沉聲道:“你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可如今事情已發展到如此地步,你若再不說,恐怕難以過關。你若不說,你爹羅知縣怕是要因你而遭受牽連,一同受罰了。你難道真要為了保護那個傷害你的人,而讓你爹這個無辜之人跟著你一起受過?”
琦娘聲嘶力竭地大喊“不”,隨後“撲通”一聲跪下,朝著時茜磕頭,泣不成聲道:“郡主,此事與我爹他毫無關係,真的毫無關係……”
時茜毫不留情地打斷琦娘的話,厲聲道:“你說沒有關係,空口無憑,如何能令人信服?你看看在場的人,有誰看著像傻子,能夠相信你的一麵之詞?如果那人不是你的奸夫,你為何要包庇他?為何死活不肯說清楚當夜發生的事情?”
琦娘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當夜屋中的燭火都熄滅了,我實在沒看清那人是誰?”
時茜冷哼一聲,道:“借口!富商到衙門報官時,可是說得明明白白,柯公子進入你屋中時,手中提著燈籠。你自己也說過,你是看到後麵進屋的是柯公子後才驚叫出聲的。而且,你被抓之初,也曾提到過,那個人襲擊柯公子之後,並沒有立刻逃離,還曾轉頭與你打了個照麵。”
時茜說完,目光投向走上台來的刑部衙役,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琦娘,你若再不將那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你爹羅知縣可就要被關進刑部大牢了。近日刑部大牢可謂是人滿為患啊!以你爹如今這副模樣進了那大牢,能否撐得過去還是個未知數呢。本爵的提點刑獄司就在刑部,本爵可是聽聞牢房內連落腳之地都沒有了,隻能硬生生地往裏麵塞人,若是沒點分量,恐怕會輕而易舉地被壓扁嘍。”
上台來的刑部衙役們聽完時茜這番話,紛紛麵麵相覷,心中暗自嘀咕:郡主貞瑾伯爵到底是從哪兒聽到這些消息的?雖說刑部大牢確實關押了不少犯人,但絕無她所說的那般誇張,根本不存在無處落腳以及強行塞人導致擠壓變形的情況。況且,順天府尹錢鐸鐸隻是吩咐他們上台走個過場,並未提及要將羅知縣捉拿收監之事。
琦娘一聽時茜的話,嚇得渾身一激靈,連忙說道:“琦娘想起來了!那天夜裏打傷柯公子的人就在當天來柯家慶賀吃席的賓客裏,但琦娘隻是見過他一麵,並不知其名諱。”
琦娘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皆驚得合不攏嘴,連正在觀看 DNA 親子鑒定演示的人都不例外。他們紛紛表示懷疑,既然琦娘與那人並無奸情,為何之前無論眾人如何逼問都不肯吐露實情?莫非是有意袒護?
琦娘滿臉淚水,抬眼望著羅一鳴,忽然放聲痛哭起來。哭聲如泣如訴,令人心碎。過了三五分鍾,琦娘才抽噎著道出了自己一直隱瞞真相的緣由。原來,那個打傷柯公子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她失散多年的親生兄長!
琦娘的話引起一片嘩然,若那天夜裏欺辱琦娘且行凶傷人的是琦娘的兄長那豈不是……兄妹亂倫。
時茜聽聞琦娘道出的真相,驚得呆若木雞,足足愣了一分鍾才回過神來,道:“琦娘,你怎會如此篤定那個人就是你失散的兄長?有道是女大十八變,你與兄長失散時,都不過是七八歲的稚童,曆經十年未見,你又怎能保證自己不會認錯人呢?”
琦娘趕忙回道:“郡主,琦娘與兄長的容貌皆已大變,若僅憑容貌,那定然是無法認出的。琦娘認出的,乃是我娘留給兄長的荷包。
當年,娘親收到父親中舉赴任青岩縣知縣的書信,便攜著琦娘與哥哥,依著父親書信所言,前往青岩縣與父親團聚。
卻未曾料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父親私自開倉放糧救濟災民,觸犯國法,被下獄發配至定遠縣。
娘親不識定遠縣在何方,又遭人騙去身上所有錢財,正當走投無路之時,有好心人言稱要送我們去定遠縣與父親團聚,我們信以為真,便隨他而去。豈料,他竟是那喪盡天良的拍花子(人販子),將娘親、琦娘、哥哥分別發賣。
被發賣之際,娘為爹守節,以頭撞牆角,碰死了。臨終時,娘將身上爹送的信物分別給了琦娘與哥哥,琦娘得的是石頭月牙吊墜,哥哥的則是娘的針線荷包。
琦娘那天夜裏看到娘送給兄長的針線荷包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