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夫人朝他點了點頭,表示人已清得差不多,留下來的幾位小姐也保護了起來。“見過幾位大人。”她與幾位交好的夫人向走來的馬定禮等人行了個福禮。

馬定禮點了點頭,他年老成精,從不公開支持哪位皇子是慶暘帝的心腹。

“王太醫怎麼說?”開口的是封靖晨。

接到賈敏幾人進京,又聽到她們要來參加鍾老夫人的壽筵,他備了份禮親自登門恭賀,果然在正院大廳見到了林赫,借機說上了話。林赫在京中認識的人少,見到他還是很高興的,聽說水溶守孝不能來,有點失望,不過一會兒也就不在意了。封靖晨卻有意照拂,一直陪在他身邊。

鍾楚元和鍾智對林赫很是照顧,給他介紹了幾位叔伯,都是與林海交好的,他知道自己是林家長大,父親不在,自己就代表林家,因此分外用心。眾人本覺此子穎慧,氣宇不凡,再見到素日冷淡待人的端親王對他多有照顧維護,又重視了幾分。

結果酒席吃到一半,就出事了。林赫靈慧,聯想到方才被端走的湯盅就知道是衝自己家來了,畢竟年紀尚小,擔心母親姐妹,立時有些驚慌。

封靖晨也很擔心,又不能衝進後院探個究竟,隻好陪在他身邊,無聲支持。

世上之事,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很快,又傳出有人跌落池裏……亂糟糟中,知道是了林夫人出事,林赫再也忍不住地跑向內院。封靖晨抓住他,“等等!”轉頭對鍾智道:“你找個人帶他進去。”

鍾智被一係列的變化驚住,被封靖晨道醒,見林赫紅著眼掙紮著要往裏衝,又愧又憐,不過是個八歲男孩,在自家發生了這樣的事,也沒個大人依靠。連忙找了個仆婦帶他進去。

內院還有不少夫人小姐呢,林赫能進去,封靖晨卻不能。他坐立不安,不斷地催鍾智派人打聽,等確定賈敏出事,心中更加驚憂,不知蘭禎姐妹如何了。

他敏銳地發現一個仆婦走到鍾楚元身邊稟報著什麼,立即拉了德高望重的馬定禮走到鍾楚元身邊,問道:“什麼事?”

鍾楚元見他眼神銳利,心頭詫異,再見到馬定禮,想了想,滿麵慚愧地揖禮:“鍾某無能,還請老大人留下做證,內院筵席的湯盅裏有好些被下了不知名的藥,林夫人又出了事……”

“鍾大人是說內院的筵席上並不是每個人的湯盅都有問題?”

“是。”鍾楚元不知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在下已經命人去請太醫——”

“鍾大人還沒搞清楚,此次來給老夫人賀壽的皆是朝中達官貴人,可幕後謀害人的卻並非針對一家一人,也不是針對所有的人,這其中的意味……”

言未竟,意已明。

鍾楚元細思之下,冷汗涔涔。黨爭?鏟除異己?自己若不謹慎處理此事,抄家滅門不遠矣。

封靖晨又摘了自己的腰牌,喊來手下去清虛觀請張真人過來。他對鍾楚元道:“鍾大人莫怪本王多事,聽說湯盅裏的藥並不能用銀針測出,林夫人之死又多有疑點,萬一這裏頭夾了邪門歪道,鍾大人恐怕也不能查個清楚明白。”

清虛觀張真人是在朝廷道錄司掛了名頭的,乃昆侖派入世弟子,一身本事不在掌印的紫霞仙姑之下。如今紫霞仙姑隨同刑部侍郎宗夢荷南下偵察兩江被盜稅銀,嶗山道士、蜀山劍俠行蹤不定,道錄司也就清虛觀的張真人和潭柘寺的不語和尚坐鎮,沒想到端親王一個腰牌就能將這些世外高人請來,這其中沒有慶暘帝的關照哪裏能成?!

鍾楚元苦笑。“王爺費心了。”

他是四皇子一派,自然樂見同為四皇子一派的封靖晨聖眷濃厚,可此時此刻……真的高興不起來。堂堂順天府尹,居然在自家府第裏出了人命,還是在母親壽筵之上,真是活打了臉!

等客人疏散得差不多,鍾夫人請人進去,封靖晨便也跟了進來。

“微臣慚愧,林夫人已回天無術。”王太醫稟道,“而且林夫人並不是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