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褚殷!你有本事躲到渠州去!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不就是躲我嗎?還趁我出門時動身,你到底是有多厭惡我!”
“衛褚殷!衛褚殷!衛褚殷你大爺!”
我不知在院子裏喝了多少,又罵了多久。
第二日醒來時頭疼難忍。
清秋推門而入,手裏端著一碗湯水。
“夫君,喝些醒酒湯會好受些。”
“多謝。”
清秋有些悵然若失的牽著我的手。
“我們夫妻之間,不必言謝。”
自那以後,我不再刻意追問衛褚殷的近況。
按部就班的去院子演出唱戲。
按部就班的做好一個孝子。
按部就班的做好沈清秋的夫君。
每月十五,衛褚殷都會寄一封信回來。
爹會把我叫到書房與我一起看信。
我雖嘴上說著不再管他。
卻又腳步匆匆的趕來書房,殷切的期待那封信上有我的名字。
信上無非是渠州園子近況如何、哪些學生堪用、哪些學生不可留、如今聽戲的人幾何。
再有便是問候師父師娘,問候我與清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我想知道的是他在那過得怎樣,已快入冬,渠州是否天寒地凍,他在那吃的如何,禦寒衣物帶足了沒有。
可這些他隻字不提。
一連幾月,月月的來信都是如此。
我也漸漸的不去書房看信了。
到了五月,清秋平日裏有些食欲不佳。
反常的想吃酸棗、山楂這些東西。
見她每日吃不下飯,我急忙去請了大夫。
大夫連連賀喜,說清秋已懷有一月身孕。
她高興得落了淚。
爹娘也一連說了三個好。
在激動之餘,我竟然不齒的想著。
娶妻生子,如今我已差一步便可完成。
衛褚殷,你說我當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我已經快要做到了。
清秋的肚子漸漸隆了起來,我也常待在家裏陪著她。
娘愈發溫柔可親,對待清秋如同對待親女兒一般體貼入微。
日子就這麼平淡的過下去。
可清秋卻每日神情懨懨,氣色越發差了。
她身子不好,我又找了大夫給她調理。
可她依然有些精神不佳,她大多時候就這麼坐在椅子上,溫柔地笑著看我。
我問她是否不舒服,她隻搖頭不說話。
時間飛逝,清秋有孕已有八月。
再有一個月便要臨盆。
我也緊張不已。
眼下快入冬了,天氣漸冷。
我突然想起衛褚殷每月一封的書信,已經兩月未曾收到了。
自從父親去信告知他清秋有孕後,他每月都會捎些東西和信一起寄回家來。
有時候是平安鎖,有時候是銀鐲子,有時候是他親手做給小孩玩的小玩意兒。
可已經兩月沒有他的消息和來信了。
我急忙來到父親書房,他見是我,便不動聲色地將手裏的信紙往書裏一夾。
這般動作,肯定衛褚殷發生什麼事了。
在我再三追問下,父親終於把信給我了。
信上說,兩月前渠州遭遇山匪暴亂,戲園子裏的學生被擄走了幾個去。
衛褚殷作為大師兄,自請和官府一同上山剿匪救人。
和山匪搏殺途中不慎受了點傷,這才推遲了來信。
我顫抖著手將信紙放下。
怎麼可能隻是“一點傷”,不然怎會兩個月才有消息。
他這人向來嘴硬愛逞強,從不會輕易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怯懦和痛苦。
我知道,他肯定受了極其嚴重的傷,說不定差點沒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