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惠也沒想到,時隔二十一年,搜神學院會再次找上了她。
時光過得真快,但是二十一年前的那場月廟村之行的記憶,卻在她的腦海裏,曆久彌新。
那個桃杏櫻李次第開的時節,月亮山上一片百花爭豔,美不勝收。
李姝惠所在的學校組織春遊,那一年正好趕上小學要增加至六年級,她因為晚上了一年學,所以與許多同歲且要好的朋友,失之交臂。
因為他們去年五年級畢業後,八月一日就已經去市裏上初中了,而她四年級升五年級,上完五年級後,還要再上個六年級。
心情複雜的她很珍惜這次春遊的機會,因為去年今時,那個山花爛漫的月亮山,有一段她與一個雋秀少年的美好回憶。
遙記得,那年白雪般的杏花綻放,杏花樹下,抬頭賞花的李姝惠,被腳下一不知名的藤蔓絆倒,扭傷了腳踝。
一個左肩上帶著三道杠的白衣少年,突然降臨在他的麵前,將她扶起。
白衣少年細心地查探她的傷勢,靠近身時,少年身上沁人的幽幽暗香,撥弄著她的一道道心弦。
“春日遊,杏花落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日後,讀到這首唐朝詩人韋莊的作品《思帝鄉》之時,李姝惠覺得這不就是描述的當時之情與景嗎。
“桃花爛熳杏花稀,春色撩人不忍違。”十三歲那年李姝惠隨著老師與同學再遊故地,懷了少女心事的她,試圖再次尋找那個自己被絆倒的地方,卻是怎麼也找不到。
最終在山裏迷了路,然後忽然降臨於山間的一道光,指引她進入了月亮廟。
在那月亮廟的壁龕裏,李姝惠看到了一粒種子,然而正當她拿起端詳時,那粒種子卻突然滾落,消失在她去年扭傷過的腳踝處。
生命的奇妙處,就在於總會有一些出人意料的不期而遇。
就在李姝惠鑽出月亮廟時,她看到,那個令她魂牽的陌上少年,騎著紅色自行車,佇立在山腳下,往她的方向探望。
雖然隻是片刻的相遇,但令她很是欣喜與滿足,她覺得這粒種子就是他們奇妙緣分的見證者。
李姝惠不記得自己當時是如何回的家,隻記得第二天有個叫薑玉玉的招生辦主任找到她,說她被一棵樹靈附了身,問她是否願意加入搜神學院的平妖書院。
年紀尚幼的她感覺是遇到了騙子,沒有任何猶豫就拒絕了。
在李姝惠看來,即便是真的,她也不會去,因為她要考上初中去見他。
可事與願違,父母工作變動,帶她去了外地,別的城市,一去就是經年,時光冷卻了她的少女心事。
然而,或許心裏有了白月光,李姝惠兜兜轉轉,卻是怎麼也尋不到那抹幽香,如今還是一個人。
李姝惠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最近一段時間她睡覺總是夢到蛇。
她還專門上網查了一下,大抵上說是:“女子夢蛇,吉祥之兆,象征著你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預示做夢者生活將會逐漸變好。”
李姝惠看到這種說法後,不禁一笑而過。
不過,曾經進入她腳踝處的那粒種子,最近卻是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了,如今已是一棵小樹模樣。
李姝惠早就查到這粒種子來自於苦楝樹,在南方又被叫作紫花樹。
為解開心中疑惑,城市一經解封,她便連忙返歸故裏,準備去那月廟村尋找答案。
不成想,她剛回到北村,好多媒婆竟然先找上門來,紛紛推薦哪裏哪裏的好兒郎。
李姝惠原本覺得相親好玩兒,隨口應了下來。
不料,她這先河一開,刹不住車了,目前排隊的已經到了二十四號男嘉賓,媒婆們紛紛催問相親的日子。
李姝惠突然心想,如果她定在同一天相親,她會不會得上新聞熱搜,榜上有名。
正在她苦惱之際,沒想到搜神學院的人再次找來,詢問她的近況。
這讓她的記憶,突然就回到了二十一年前的那個傍晚。
同時,李姝惠想起了那個平妖書院的薑主任,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聽聞那個青木學院的李主任的一番說辭過後,李姝惠認為煉化心裏的那株紫花樹,絕無可能,所以進入平妖書院,是她的必選項。
如此,便有了青木學院的李主任,打電話給平妖書院的薑主任那一幕。
李姝惠聽著電話裏傳來的薑玉玉的聲音,竟然還是如同二十一年前的那般年輕與好聽。
她不禁伸手接過李主任手中的電話,打招呼道:“好久不見,薑主任。”
“吭吭,你好,小姝惠,好久不見。”
“什麼時候接我去書院?”
“隨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