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氏結婚吳離婚 陸康婚期定國慶(1 / 3)

高豔秋選擇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上路了,雖然陽曆已經是九月底,天氣已有寒意也沒能阻止她前進的腳步。三個多月了,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她每天都要掰手指頭算日子。

這一天她終於等到,早早就起來打扮一番,穿的幹幹淨淨上路。

自從丈夫柏智麟死後,兒子,女兒都回省城工作去了,家裏就剩她一人,冷冷清清。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她心生恐懼,每到黑間,她就把柏鮮花與柏葵花兩姊妹叫過來陪自己,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柏智宸的突然死去。

幾天的喪事讓她難耐,事後,孩子們又回到西安,柏鮮花,柏葵花隻好繼續陪她。待到算準三個月巳到,她就在那天早晨告訴兩姊妹:“從今天開始不要再來了。”兩姊妹問她啥原因,才知道她要到南原山根娘家住上一段時間。

三個月之前的那段經曆讓她記憶猶新,難以忘懷。本是塵封的記憶在那一刻又鮮活的再現,又增加了酸楚和憂傷。曾經的愛人,那個南原山根最美的男人已經雙目失明,從一個普通的人搖身一變成了占卦的人。這真是造化捉弄人啊!離別四十年後又相逢,這真是老天在開一個大大的玩笑!

每每想到胡達荒那報複式的動作,她就心悸。這種心悸,攪得她心海翻騰,熱浪翻滾,難以抑製。

九十多天的思想折磨,讓她的心有了某種期盼,這種期盼,不但是難耐更是束縛後的解綁。她的心想達到某種自由,某種放飛心靈的奔放,想到這,她的腳步加快,於中午時分到達了南原山根。

弟媳婦郝氏看到姐姐來到,通情達理,係上圍裙就去做飯,一共炒了五個菜,招待遠方來的二姐。

高良偉看到五個菜端到飯桌上,有些激動:“媳婦,你真好,把我家二姐看重哩。”

郝氏從容坐在高豔秋的旁邊:“二姐一年到頭難得來家裏兩次,我們要好好對待咱姐。”

高豔秋看到弟媳把自己貼心,心中欣慰,開門見山的說:“良偉,惠鳳,姐這次來有可能要住上一段時間。”

高良偉與郝惠鳳同時“啊”了一聲:“為什麼?”

高豔秋一臉的隨意:“家裏就我一個人,那麼大一座宅院,冷冷清清。我這次來南原山根有要緊的事哩,如果能辦成就好哩,了了心事哩!”

高良偉疑惑的看向高豔秋:“二姐,什麼要緊的事?″

高豔秋避開他的眼神:“現在不要知道哩,過幾天你倆就會知道。”

郝惠鳳:“姐,你不想說啥事就不說,盡管在這住,有吃有喝的,放心吧,保準讓你樂意,有家的感覺。”

高豔秋飯後來到了胡達荒的家,很寂靜。她走上台階慢步進入東間裏屋。胡達荒正閉目端坐在床上,他好像已經等待多時,嘴唇自然的張開:“知道你今天要來,等多時哩。”

高豔秋走過去,輕柔的說道:“達荒。”

胡達荒伸出雙手把高豔秋抱住,把頭埋在她的懷裏。高豔秋沒有遲疑,雙手回以擁抱。

胡達荒:“人是感性動物,不可能對曾經的過往無動於衷。”

高豔秋“嗯”了一聲,把胡達荒的頭貼緊自己:“我已經徹夜難眠,恨不得馬上飛到你的身邊。”

胡達荒抬起頭:“凡懂八卦之人,從不給自己算命,我特意給自己算了一卦:暫時株守,良機必至,你,果然來哩。”

高豔秋似有惋惜的說:“達荒,你的病可能治哩?”

胡達荒搖搖頭:“不知道。”

高豔秋立馬有一種預感:“咱找一個老中醫看一下吧,把這個病認真治哩,治好就好哩。我爹說過,有什麼樣的矛就有什麼樣的盾。有什麼樣病就有什麼藥。隻要找準證,你的病肯定能治好,放心吧,不管什麼情況,我都不會嫌棄你。″

高豔秋從弟弟良偉那兒得知父親最得意的徒弟謝睿在屏峰鎮行醫,在沒有讓弟弟知道的情況下,她帶著胡達荒來到了屏峰鎮並在鎮子的西頭找到了謝睿的醫館。

精神抖擻的謝睿鶴發童顏,對於恩師女兒的到來不敢怠慢,把二人待為座上賓。

吃飽喝足之後,高豔秋讓師兄為胡達荒診治男人不能人道之證。謝睿是知曉見過柏智麟的,因為高豔秋結婚,他去母豬原喝過喜酒。眼前的這個人很陌生,師妹帶一個盲人來治療不人道之證其中定有隱情。謝睿裝作不知道內情為胡達荒診治。約莫三分鍾後,謝睿停止診脈,開始目不轉睛盯著胡達荒的臉溫和地說:“平時有畏寒發冷嗎?或忽冷忽熱?有沒有汗出,氣候變化症狀是否加重?哪些症狀加重?”

胡達荒回答:“無。”

“頭部有無異常?如脹痛,暈等?頸椎,背部,腰部有無疼痛,脹滿,冷感?”

胡達荒回答:“每逢刮風下雨,眼眶就有明顯的發脹不適感。”

“眼,耳,鼻,喉,口是否有異常,如鼻塞,鼻涕,咽幹,口苦,口唇幹燥,口腔潰瘍,牙齦出血,牙痛,目眩,目赤,迎風流淚,眼幹,眼屎,事物模糊,耳鳴,耳聾等?”

胡達荒回答:“無。”

“精神狀態如何?是否容易疲勞犯困?有無心煩,易怒,喜歡歎息等?”

胡達荒回答:“以前有,現在沒有哩。”

“大便如何,一日幾次,每次量多少,有沒有尿不盡?尿不適感?是否刺痛?夜起幾次?”

胡達荒:“一天最多兩次,晚上不起。”

“大便如何?有無便秘?幾日一次,拉肚子,大便成不成型?幹燥,放屁多不多?\"

胡達荒:“都很正常。”

“胃口如何?食欲好還是差?喜歡什麼口味的飲食?”

胡達荒:“飯量還行,一碗飯,饃菜。”

“是否口渴想喝水,喜歡喝熱溫開水還是冷水或者口渴卻不想喝水?”

胡達荒:“我已經養成喝茶的習慣。”

“睡眠如何,是否失眠,睡覺會煩躁嗎?是否多夢?大概夢些什麼內容?可打呼嚕?說夢話?”

胡達荒:“養成一個壞習慣,有手淫,幻想,相信“書中自有顏如玉”並踐行。”

謝睿:“哦”一聲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胸部,兩肋,胃脘部,腹部,小腹部有無異常?如心慌,驚悸,喘累,煩悶,燒心,疼痛,脹滿?”

胡達荒:“沒有哩。”

“那四肢是否異常,如四肢冰冷,手足不溫,身軀不利,浮腫,沉重,拘禁,手腳心煩熱,沉重疼痛,關節腫痛,手熱腳冷,手腳心出汗,腳後跟幹裂等?”

胡達荒:“每到冬天手足不溫,四肢冰冷。”

“房事是否正常?有無早泄陽痿?是否遺精?”

胡達荒:“不人道,不就是房事不正常嗎?不單陽痿早泄,還遺精。”

高豔秋站在旁邊欽佩謝睿的醫技,這一套專業的詢問可不是一般的庸醫所能做到。

謝睿用鴨舌板查看胡達荒的舌苔,然後又把他引入內室關閉門窗,屋內頓時一片黑暗。此時謝睿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手電筒,對著胡達荒的眼晴照去,同時問道:“可能看到一絲光亮?”

胡達荒點點頭:“光影在眼前晃來晃去。”

兩人重新回到原位坐下,謝睿對師妹說:“我已經全方位仔細的詢問並檢查了胡先生眼生內障不能視人,是因為脾腎兩虛,陽光不震耳。故光之短主於脾,視物不明主乎腎,法當溫補脾腎。壯陽以消陰翳,目可明。”

高豔秋大喜:“目可明,此乃大喜。”

謝睿繼續:“年四十陽氣衰,而起居乏,五十體重,耳目不靈清。胡先生是長期的人性壓抑,采取手淫的方法解決生理上的需求,多年如一日,傷了元氣,陽氣大傷,固陽而不舉,造成心理上的病痛。”

高豔秋:“師兄有解決的辦法,請你盡管醫治。”

謝睿:“所有醫學門派都難於用藥,而難於識此證,難於識陰陽。陰陽繁衍化生五行,消長盈虛,發為疾病,萬變萬化,不宜窺測呀!我師傅曾告誡我,有什麼樣的盾就有什麼樣的矛,有什麼樣的病就有什麼樣的藥,故治病一定要找對方法,找對症就能知道用什麼藥,且藥到病除。”

高豔秋的臉上泛起了微笑:“師兄神醫,師兄神醫。”

謝睿:“陽精若壯千年壽,陰氣如強必斃傷。大醫治病,必保扶陽氣為本。既然是脾腎俱虛之症,就應懂得發病機理,凡陽虛之人,陰氣自然氣盛,人必麵色唇口青白無神,回暝倦臥,二便自利,脈泛空,脈微無力。我治這樣的重症病人不計其數,遵循的原則是保扶陽氣為本,脾腎為根。脾腎為人一身隻根蒂,脾為五髒之母,腎為一身之根。所以,辨識了陰陽,表裏,虛實後,就可以對症下藥了。我這裏有草神丹,此丹大補脾腎,雙目內障,吞翳益氣最有效。”

高豔秋與胡達荒拎著謝睿配好的中藥回到了南原山根。

此時的高豔秋儼然如胡達荒的妻子,沒有任何的顧慮,在弟弟家拿了一個小瓦罐,就到胡達荒的家生活,為他熬製中藥。

她將川附子五兩,吳茱萸二兩,肉桂二兩三味中藥研為細末,然後加入琥珀,辰砂,麝香三味共同再研為細末,然後和麵泥在鍋中蒸熟,製成焐子大,讓胡達荒每次服下五十丸。

高良偉與郝惠鳳追到胡家,看到姐姐為熬製中藥忙的手忙腳亂,就慢慢退了出來。高良偉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看到兩人躲在牆壁後偷偷親嘴的事,他把這事悄聲告訴郝惠鳳:“姐這是想找回昨日的記憶哩!”

高豔秋開始充當胡達荒的眼睛,照顧好他的衣食起居,每天上午把他引到關公廟後,就回到家照顧兩位老人,把家裏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淨淨。

南原山根的社員們上下工都能看到高豔秋的身影,為這種突如其來的畫麵,保留進一步議論的權利。

胡達荒在喝藥的第一次,除了頭部有一種向上頂的衝力外,別的沒有什麼異樣。三日後開始頻頻放屁,大便呈藍綠色,浠溏且腥臭。連續一個星期後,大便開始逐漸幹結成型呈黃色。

半個月後的一天清晨,胡達荒驚奇的發現自己的靈根把被褥頂了起來,他的心掠過陣陣驚喜,不由地大喊:\"我的病好哩,我的病好哩,″他側過身子,靜靜等待高豔秋的到來。高豔秋如期而至。

進入房門的高豔秋輕聲喊了一聲:“達荒。”

床上的胡達荒沒有動靜,高豔秋:“睡恁香,該起床哩,”說著話,高豔秋去推胡達荒,胡大荒被推的仰躺著臉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高豔秋慌了神,認為好像出了什麼事,連忙去拍他的臉,傾心的俯下身子,臉貼的很近。

胡達荒的手一下子捉住高豔秋的手,高豔秋嚇了一跳,剛想說什麼,胡達荒的手導引她往胯下移去。

高豔秋馬上大喜:“達荒,你好哩?喝中藥見效哩”

胡達荒抿著嘴笑,高豔秋高興的流了淚,摟著胡達荒的頭就是猛親猛吻。

胡達荒感覺到一個空檔在她耳邊說:“還不上床,等下沒哩。”

高豔秋“嗯”了一聲,便“窸窸窣窣的脫衣上了炕。

胡達荒睜著白色的眼珠:“老天給我開玩笑哩,三十八年後讓我再次擁有你。”

高豔秋雙手抓住胡達荒的胳膊,入心地看著他:“我虧欠你哩,從今為你做牛做馬。”

快樂是短暫的,胡達荒在膨脹過後完成了釋放,就在那一刻,他像一個漲的渾圓的皮球得以放氣。又像一個經年的死塘,得以放入清水,魚兒得到活水,活蹦亂跳,從內到外清爽。他想定晴去看昔日的戀人現在長得什麼樣,他看到了,白晰的臉上有了皺子,並且還有屢屢白絲。輪廓依舊,但青春的白嫩不在。胡達荒的眼睛複明了。

睜開眼的高豔秋看到了胡達荒眼角流出的淚水,立馬為他拭淚並瘋狂地去舐拭他的臉:“達荒,太好了,你的眼複明哩,複明哩。”

兩人激動的緊緊抱在一起,久久難以鬆開。不得不相信人性的黑暗能掩蓋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比如相互垂慕與相互相予的愛情。人性的豪放能衝散陰翳,哪怕是將近四十年的黑暗。

在隨後的日子,高豔秋更是做出了超乎胡達荒想象的事,讓胡達荒家的整體生活上升了一個檔次。南原山根的人開始“嘖嘖”讚歎:“多好的人呀,不論走的有多遠,年齡有多大,心一直沒忘記青梅竹馬的人!”

郝惠鳳對於二姐的早出晚歸並沒有做到排斥,她早已看出二姐是喜歡上了胡達荒。有一天晚上高良偉詳細告訴了她二姐當年與胡達荒的事,郝惠鳳才真正明白二姐的用意,她這是想重新找回以前的愛情呀!

正當她思忖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與二姐溝通時,高豔秋則主動找她談了話:“惠鳳啊,感謝你這麼長時間對姐的照顧,姐明天回哩。”

高良偉懵懂:“二姐,你咋這時候回呢?”

高豔秋:“回去拾掇拾掇再回來,就不打算走哩。”

郝惠鳳驚訝:“你不走,那你舍得母豬原上那一處大房子?”

高豔秋感歎的說:“如果把房子當成躲避風雨的地方還可以,如果太講究它的功用是人的悲哀,房子把人拴牢了,套住了,你一生被華麗的外表罩著,內心是悲哀的,沒有隨心所欲的強大。”

高良偉:“二姐,你看透人生了!”

高豔秋:“如果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就是住茅草庵我都願意。如果心中壓抑,守著金屋,銀屋又有何意義!”高豔秋回到了母豬原。

她的突然現身立馬圍過來很多很多的人,眾人七嘴八舌,無非一個話題,去哪裏了?西安兒子那嗎?走時沒告訴任何人,門天天都是鎖著的。

高豔秋很隨意的停住腳步:“沒有哩,回南原山根娘家哩,回來取東西哩,明天就回去了哩。”

柏元清:“明天就回去?走了二十多天哩,回來就要走?你不把這當家哩!”

高豔秋淺笑了一下:“家裏就我一個人,冷冷清清,回娘家住熱鬧哩!”

柏洪萬:“嫂子,你不回來,俺們想你咋辦?”

高豔秋白了他一眼:“就你嘴碎,我總不能這一輩子都不回吧,再說這房子終是我兒子的吧!”

柏葵花:“嬸子別走了,在家住,如果你還嫌害怕,我和鮮花還來陪你。”

高豔秋走過去拍了拍柏葵花的肩:“放心吧,終是要見麵的,除非你們姊妹倆嫁的遠遠的,我無法找到你們。”

柏葵花羞澀地看了姐姐一眼,麵部潮紅:“誰要嫁人哩?我姐已經定下親哩,南凹村的。”

“哈哈,”高豔秋直視柏鮮花:“我才走幾天呀,回來就碰到這喜訊,好呀,俺柏家鮮花長大哩,什麼時候辦酒席一定通知我,我一定來哩。”

柏元清:“叔不在了,俺家裏有事一定通知嬸子。”

高豔秋提心吊膽睡了一夜,第二天背了一個布袋子,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就上了路。她把布袋子往胡達荒的床上放下,湊進胡達荒的耳朵嘰嘰咕咕了幾句,胡達荒立馬十分的驚訝:“如果,如果小孩子反對怎麼辦?”

高豔秋故意嗔怒的樣子:“怎麼?難道你不想保持這個樣子,我才不幹呢!”

“不是,”胡達荒解釋。

“不是是什麼?難道隻想玩我?”

“不,不是,我是擔心你弟,孩子們反對,這不是小事,我認為該讓他們知道。”

“胡達荒,你敞亮些,娶是不娶?”

胡達荒的意見沒有得到重視,顯得無奈:“娶,要娶哩。”

高豔秋把布袋打開,倒出一堆銀元和角票:“這點錢是給你的,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她用手指算了一下日子:“正月十六是個好日子,你就到我弟家把我背過來吧,一切從簡,背過來,我就是你的妻子哩。”

“你不等那人燒了周年?”

高豔秋立馬用中指戳了一下胡達荒的頭:“就你這腦子還天天給人算命呢,我們在一起過日子,管一個死人幹嘛!”

“我,我是替你著想,怕別人背後諞你嫌傳呢!”

高豔秋:“誰說誰說,你能堵住誰的嘴,過日子是自己的事,一定要把把握好,比如我們原上,本德叔的婆娘賀嬸多大歲數了?與長工夏臨泉搞在了一起。兩人互敬互愛,在一起幸福了很多年。原上人誰人不羨慕。還有那福娃的婆娘,本是柏智礫的原配,卻生了福娃的孩子。英雄陸兆鴻回到原上,她又與陸兆鴻搞在了一起,兩人愛的轟轟烈烈,就像天天戀愛,天天新婚,羨煞我嘍!”

胡達荒激動的摟住高豔秋:“明白的,明白的,我一定風風光光把你背回來,”他壓低了聲音:“你要承諾你許下的諾言,我要摸你一輩子哩。”

高豔秋:“我要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讓你天天新鮮,天天過年。”

胡達荒特開心:“我是你的菜呢,天天新鮮,天天過年,你把我當小孩子待哩,隻有小孩子才盼著天天過年哩!”

為了表達對高豔秋的再造之恩與重溫當年溫馨的感動,胡達荒沒有令高豔秋失望,用當地最高的規格“四紅四喜”到高良偉家迎娶高豔秋。

這件事既成事實,令高良偉與郝惠鳳心生酸楚,二姐畢竟是嫁到母豬原的,雖然姐夫柏智麟巳死,還有兒子柏世勇和女兒柏世芳。目前兩個外甥不知此事,如果他們知道了,姐姐是從自己家再嫁一家人的,他們不知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舅舅,舅媽。

南原山根知情的人謊稱各種理由沒有上工,特來看熱鬧,高豔秋的一身紅成了目之所及的中心。當她被背出高家的門房時,身後立馬圍滿了大人小孩,他們追逐著胡達荒的腳步蜂擁往前走。就在胡達荒下了坡,步行三十米右拐的時候,一個男人立在路中央斥責的說:“站住,”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是很陰沉。

胡達荒怔住了:“你是誰?”

高豔秋認出是自己的兒子柏世勇,她讓胡達荒把自己放下來,然後慢步走到兒子的麵前:“世勇,你咋來哩?”

柏世勇冷冰冰的說:“我咋來哩?這要問你,你不在家,我肯定要找媽哩。請媽解釋,這是咋回事?”

“世勇,你別激動,聽媽給你講,走,這兒說話不方便,咱到你胡叔叔家去說去。”

說著話,高豔秋去拽兒子的胳膊,柏世勇看到人越來越多,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姓胡的是誰?我不認識他,憑什麼要去他家?我爸才死不到半年,你就不吭不聲又嫁人哩,這麼大的事你連你的兒子都不告訴,這是啥事嗎?這是媽做的事嗎?”

“兒呀,”高豔秋稍有急燥:“千萬不要激動,這裏麵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你要允許媽媽給你解釋,走,咱到你胡叔叔家好不好?”

高豔秋再次去拉兒子,再次被掙脫。這時高良偉與郝惠鳳擠了過來,高良偉尷尬的說:“世勇,別生氣,聽舅舅給你解釋。”

“解釋什麼?”柏世勇一臉凶像:“你讓媽媽從你這二嫁,是圖彩禮嗎?”

高良偉無言以對,郝惠鳳連忙說話:“世勇,聽舅媽給你說這件事,俺都和你媽商量呢。是你媽不讓告訴你的,這怨不得我們,俺和你舅舅可不想拆散你媽的幸福,隻有聽她的。”

“這件事不合常理,”柏世勇咆哮:“你們把我置於何地?”

最尷尬的當屬胡達荒,麵對柏智麟的兒子,他不知該說什麼。

扃良偉看向二姐:“姐,你當家做主不告訴世勇,他今天突然出現,你自己看怎樣向他解釋吧!”

柏世勇一臉怒氣:“解釋什麼?不解釋,直接跟我回去。”

柏世勇去拉母親的手,卻被高豔秋斷然撥開。她用眼神與麵情壓倒一切的對兒子說:“世勇,相信媽不是一個笨女人,媽在做這一輩子最正確的一件事,這件事也和你有關。”

柏世勇疑惑不解,用右手點向自己的胸口:“和我有關?你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結婚卻和我有關,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不是天方夜譚,是千真萬確的事,”高豔秋看了看裏三層外三層那麼多看熱鬧的人,回到弟弟家不可能,胡達荒家兒子不願去,別無他法,高豔秋湊進兒子的耳朵說:“胡叔,胡達荒是你的親生父親。”

柏世勇驚慌失措,頓時愣住了:“媽,什麼玩笑都能開,唯獨這樣的玩笑不能開。”

高豔秋:“我啥時候給你開過玩笑?媽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柏世勇“哈哈哈哈”大笑起來:“你用這樣的謊言來騙取我對你們既定事實的認可,這是太不把我當人了吧,媽,如果你不把我當人,你知道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後果嗎?”

高豔秋一把拉過弟弟高良偉,一手緊緊扯住兒子柏世勇的領袖往前走了二十幾米,示意後麵看熱鬧的人不要跟上。他們在一塊比較幹淨斜坡向下的地方站住腳,高豔秋向兒子繼續解釋:“世勇,有些事媽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怕影響到你的成長。如今你爸去了,我肯定要回來的,我和你爸,”她指著不遠處的胡達荒,柏世勇抬起頭看向胡達荒,也許被胡達荒的相貌有了好感,不但白淨,還很肅靜。高豔秋繼續說道:“自幼在這南原山根長大,青梅竹馬,我和你爸的感情你舅舅是知道的。”

柏世勇看了一眼高良偉。“我和胡達荒天天領你舅舅玩,你也看到了,胡達荒是南原山根最漂亮的男人,他對我很好。正當我們熱戀之時,你外婆回來告訴我,你外公已經把我許配給了母豬原柏家的老二。表麵上的抗議是沒有用的,我就想出來一個辦法,隻要我出嫁前能懷上胡達荒的孩子,你外公就有可能收回這個不令人愉快的決定。我和柏智麟是正月裏結的婚,九月中旬,你就出生了。你自己可能並不知道,你比柏智麟高了一個頭,長相是中性的狹長臉,而柏智麟是那種偏圓的國字臉。你讓你舅舅看看你長得像不像胡達荒。”

高良偉看了看胡達荒,又看了看外甥:“是,這段曆史是真實的,你媽沒有騙你。”

他向胡達荒招手,胡達荒走了過來。高良偉向胡達荒說:“胡哥,你看這孩子長得可像你?”

胡達荒驚訝的看了柏世勇一眼,從外麵的輪廓印證,的確有些像。他搖搖頭表示不解:“咋的,咋回事哩?”

高良偉表示沒法說出口,高豔秋看不說不行了,神色凝重地說:“達荒,站在你麵前的是你的親生兒子哩!”

胡達荒馬上表現的激動:“我兒?”

高豔秋點點頭,胡達荒目光看向柏世勇,眼神中透射出驚喜,麵情卻展現出酸澀:“豔秋,你咋不早告訴我哩?這麼晚,讓我。”

“別說了,別再演戲了,惡心,”就在胡達荒激動之即,柏世勇的激動蓋過了他的激動,他對這突如其來的現實表現出極不理解,惡恨恨瞪了三人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高豔秋沒有去追,製止了弟弟高良偉去追:“不用去追,這巳經是事實,讓他慢慢消化吧!”

她轉首胡達荒:“我就是早告訴你又能怎樣?難道說把他抱回來並撫養長大嗎?有些事是無奈,無奈,無奈之時必須忍受,忍受一切不想忍受無法忍受的事實。”

高豔秋有些神傷:“達荒,你知道他臨死前說我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