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克華遇到他上任東陵鎮委員會主任以來第一樁頭痛的事。他聽從了“侄兒”柏世豪坐鎮柏陸書院養豬場的建議,說那兒曾是大官親眼目睹乘黃出現的地方。凡是乘黃出現的地方,人傑地靈,萌福萬物。
趙克華是知曉那個地方的,黃先生曾在那兒開過書院,教出許多的名人誌士。想到前人曾走過的路,我為何不能步其後塵呢!
專場教育學習會結束,陸兆拓與陸兆慶被留在東陵鎮進行十天的學習。陸兆鴻與陸兆鐮被定性為反黨分子,強奸犯,必須要交到縣裏,由縣委員會統一處置。大概率經過會審後會判刑入獄。
柏雪飛得以在批鬥現場認錯,然後回到柏陸書院與李氏團聚。
趙克華得以把辦公地點遷往柏陸書院,始作俑者是陸兆勇,他展示了自己非常時期的非常才幹,執行力特強,順利完成了柏世豪交給他的各種任務,得到趙克華的賞識,說東陵鎮教育學習會結束就給他升職。
陸兆勇暗中通告柏雪飛殺豬迎接趙主任。柏雪飛收到消息不敢怠慢,找了兩位同姓族人,把一頭病殃殃的豬殺了。肋條做成紅燒肉,肘子燒成清湯。所有的排骨一個大鍋裏熬製。待趙克華與二十多人趕到後,美味佳肴早已做好,聞到肉香的趙克華來不及洗手,便開始啃食排骨,嘴角流油也沒有停歇。
陸兆鴻與陸兆鐮被關在同一間屋子裏。陸兆鴻感慨:“沒想到呀,二十年前正是在這裏見過黃先生,二十年後黃先生走哩,我們成了階下囚。”
陸兆鐮如看破紅塵,身處劣境,滿不在乎:“那是我恩師。”
陸兆鴻看向陸兆鐮:“他們說你是強奸犯,我不信哩,這是莫須有。”
陸兆鐮嘴角露出不稱心的苦笑:“不信能怎樣,信了又能怎樣,結局都是一樣。”
“不要灰心,好不好?記住一句話,活著就好,相信不會很遠,這種境況就會結束。”
陸兆鐮直視陸兆鴻:“反革命罪,那可是大罪,想翻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搞不好在世的時間已經是倒計時哩。”
陸兆鴻先猶豫馬上慷慨:“那又怕啥哩,此生沒有白活,誰對我最好,隻有瑞君,”想到康瑞君,陸兆鴻開始神傷起來。
陸校長:“你幸福哩,俺這一生不能和你比,俺這一生真正擁有過兩個女人。兩個女人都是我陸兆鐮最對不起的人,”想起往事,陸校長想哭,但沒有哭出聲來。
陸兆鴻突然“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讓房頂震顫,灰土從上麵掉落下來。笑聲催生現實的悲涼與無助,陸兆鐮被感染,也跟著“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瘋巔過後,陸兆鴻聞到肉香,不由的感歎:“此時,咱兄弟倆要是有一盤肉和一壺酒才好哩。”
趙克華和柏世豪,陸兆勇,“四蜂”在一桌咥肉喝酒,餘下的人員分成三組同時享用美餐。他們咥完了就要求柏雪飛上,直至鍋裏一塊肉沒剩,大家才算酒足飯飽,各自安排去睡。
趙克華安排好各自的任務後在黃先生與紅霞曾經睡過的大床上入睡。
有的人先興奮後抑製,漸漸步入夢鄉。
三五個呼吸道狹窄的人鼾聲如雷,衝出柏陸書院,警示牆外沒有入睡的夜行人。
趙克華做了一個夢,一個素麵白淨的書生睜著炯炯有神的雙眼,像看陌生人,又像看一個有事的人。趙克華被看的心發了毛,慌忙去避開那眼神。那白淨的書生就發話了:“人生在世,不要太過逞強,你整別人,別人也會整你,你今天造了業,形同留下債。是債終有一天是要償還的,躲也躲不掉。”
白麵書生說完話人就不見了,趙克華被夢中的情形驚醒,對夢中的白麵書生說話的意思懵圈,足足呆坐了兩個事辰,實在頂不住側頭又睡。
還沒進入夢鄉,就被“四蜂”之一的羅登峰給叫醒,說陸兆鴻與陸兆鐮兩人不見哩。
光著腳的趙克華來到關押陸兆鴻和陸兆鐮的房間,看見後牆壁上鑿了一個大洞,很明顯有人從外麵用撬棍把磚撬開,逐漸揭去青磚,能鑽進一個人時,把人從裏麵給營救了出去。
趙克華從牆洞中鑽出去,目視牆外雜亂的痕跡,在大洞不遠的左前方又發現了一個小洞,這個小洞隻被撬開了一塊磚就停止了。
柏世豪與陸兆勇急切趕來,大氣不敢出,靜侯下一步趙主任該如何安排。
趙克華把眼迷成一條線:“從現場腳印來看,來營救的人是三個人,兩個女人,一個男人,陸兆勇。”
陸兆勇馬上立正:“到”。
“馬上帶上”四蜂”回東陵村,檢查所有與陸兆鴻和陸兆鐮有關的人,有關的房屋。隻要有任何蛛絲馬跡,立馬把二人和有關聯的人給我抓回來。任何人阻攔,一並抓了來。”
陸兆勇受命而去,趙克華令柏雪飛去買了兩袋水泥,重新把被撬的洞口給堵上,吩咐他,加固所有能加固的,今後就在柏陸書院辦公了。讓柏雪飛該殺豬殺豬,一定不能斷了豬肉咥。
柏雪飛雖然不高興,但又不好反駁,隻有應了下來。其實他的內心比誰都難受,一頭豬可是普通人一年的工分才能買來。殺了一頭豬很快就被吃掉,那是在啃食他的心呀!
妻子李氏暗中勸導他:“為了一家人的平安,不能與他們正麵對抗,忍忍,待風頭過了就好哩!”
陸兆勇帶領“四蜂”直撲東陵村小學,學校內已空無一人。徐煒昱怕被另樣教育學習,早已躲在遠離母豬原的親戚家中。孩子們見學校裏沒有了老師,回到家告訴家長,自然沒有一個家長再送孩子們到學校上學。至此,學校關閉。就連東陵鎮初級中學也未能幸免,也被迫關了門。
“四蜂”砸開了陸兆鐮的臥室門,裏麵簡樸的不能再簡樸,一張床,幾件粗布衣服,一個破舊的書桌,書床上擺放著各種字畫。
“四蜂”不識這些字畫的價值與意義,陸兆勇一個字畫都沒放過,全部被裹在被單中掠走。他有意讓吉普車在陸兆拓家門口停下,指使“四蜂”去搜陸兆鴻與陸兆鐮。
“四蜂”蜂湧而入,在陸兆拓家的屋內翻箱倒櫃巡查蛛絲馬跡。陸兆拓的老婆王秋珍上前阻擋:“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強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
陸兆勇對她輕蔑的一笑:“反革命分子跑哩,強奸犯跑哩,任何與兩人有關的都要徹查。我們這是例行公事,請予以配合。”
盛氣淩人的氣勢,不可一世的語言令陸兆拓婆娘生惡:“不要把話說的像鑲了金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了解你,你這標準是在得了勢之後在公報私仇。”
陸兆勇“嘿嘿”一笑:“就算被你猜中了又怎麼樣?老天有眼,十年河東轉河西,你家陸兆拓總不能當一輩子村長吧,現在得到報應了吧!”
破吉普車在陸家大院門前停下,陸兆勇第一個先下了車,他看了看偌大的宅院,心裏很清楚,不管陸兆鴻與康瑞君在不在,一切謎題都將被解開。當然,任何人都清楚,陸兆鴻被人解救,就不可能再回到陸家大院,沒有一個人能傻到束手就擒。
“四蜂”之一的袁保峰上前去推門,門是從內栓住的,他大喊:“開門,開門,趕快開門。”
拍打聲驚動了院內的人,一陣“咚咚咚”下樓梯的聲音響過,大門被輕輕打開,夏臨泉睜著輕鬆的睡眼,故作吃驚:“對不起,我待會就去村部報道。”
眾人魚貫而入,分散開去搜尋陸兆鴻。
陸兆勇例行公事公辦:“姓夏的,陸兆鴻昨晚跑哩,牆壁挖個大洞,是你幹的吧?”
這麼敏感的話一出,夏臨泉立馬給驚呆了:“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昨天被教育被學習的精疲力盡,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兆鴻他在哪裏,隻有你們最清楚。是不是你們把他害了,想嫁禍於人?”
夏臨泉的反將一軍,令陸兆勇對他另眼相看:“你不是一位簡單的人,能在母豬原立足,沒有兩下子是不行的。綜合這些年對你的認識,堅持守住這座院子是極其不易的。”
對於陸兆勇的悉日表現,夏臨泉是知曉並明白的,他平時並不被人待見,包括自己的婆娘都看不起他,如今被柏世豪看中,當了最得力的助手,他這是跛腳的狗披了金,異彩紛呈。沒有學識的人沒有人能不被劣根性束縛,隻要有合適的土壤,劣根性最差勁的種子就會發芽,隻是發芽過後的長短,胖細以及顏色變化的程度,光鮮度不同而已。對於人性有了最不一般,最透徹的領悟,夏臨泉對於人生的困境是有準備的,他一手伸進布帶,向陸兆勇套近乎:“兆勇,打我來到母豬原,就對你有所了解,你人高馬大,長得不比別人差。口才也是一等一的,絕對流利,沒有遲鈍和口吃,隻是沒有人提拔你,不被人待見,才委屈了你。如今你被柏世豪發掘,盡興發揮了才能,好好幹,我夏臨泉看好你,支持你,如果不介意,咱以後稱兄道弟,以往的瓜葛統統拋棄。”
說著話,夏臨泉把一摞銀元塞進陸兆勇的衣袋裏:“一點心意,拿去買酒,就當是我的心意。”
陸兆勇表現出難為情:“這怎麼好意思?專場教育,我在戲台,那樣對你,你不記恨?”說著話,陸兆勇沒有不好意思的舉動,繼而神秘的問道:“怎麼還有啊?昨天不是全捐給領導了嗎?”
夏臨泉故爾神秘的說“這些是特意給你留的,我知道,如果今後在這原上混,還要指望你哩。”
“四蜂”陸續從樓上下來,陸兆勇馬上說:“記住,隻要能看得起我的人,都是我的兄弟。隻要是我兄弟,我就會管他的事。”
夏臨泉點頭之際,“四蜂”已經來到跟前,報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陸兆勇問夏臨泉:“康主任昨夜可曾在家過夜?”
夏臨泉:“沒有,昨天天剛擦黑,她就走哩,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陸兆勇隨後去了福娃家,把福娃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到康瑞君的影子。
孩子們怯懦的看著戴紅袖章的人,那眼神就像電影裏瞅視壞蛋的敵意。
福娃沒有了教育學習現場的勇敢,孩子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個。終無所獲的陸兆勇充滿敵意的看向陸福娃:“康主任去了哪裏?”
陸福娃抬起頭,一臉的無辜:“你這話問的太沒水平了吧,她上哪去,我能管得著嗎?我們都是一個村的,你不是不知道,我們離婚多年哩,她已經不是我管的人。”
“你看你那寒磣人樣,怪不得康主任不跟你過了,說句話,五高六低的,惱人不惱人?”
福娃來了氣:“她不跟我過,你婆娘就跟你過了?咱是一個席上的螞蚱,誰也不要說,誰說誰丟人!”
陸兆勇抬腿欲走,直接噴他:“你就是一瓜熊,連個女人都攏不住,飛了,撲入別人的懷抱。”
福娃站起,毫不示弱,用手指著他:“你能把持得住,自己的女人,別人睡過了自己才能睡,丟不丟人?”
陸兆勇指著他離開院子:“你給我等著,等我有時間了,你要為你說的這句話負責,我整死你。”
福娃好像仍在為做了一件自以為豪壯的事沾沾自喜,他拍了拍胸口:“我等著你什麼時候來整死我,等著,不來是瞎熊,是龜孫,是王八。”
陸兆勇聽到了這句話,但沒有回頭。
就在陸兆勇回去複命的時候,陸兆鴻與康瑞君已經走在通往秦嶺腹地的山道中。他倆走走停停,一會兒駐足觀看祖國的大美河山,一會兒攜手攀登陡坡。稱心如意的歡愉表情超越以前任何時候。前路如何坎坷凶險,康瑞君是最高興的,少有的開心快樂之後表現出了最為原始的童真與純潔。陸兆鴻也以一種最真誠,最原始的狀態對待康瑞君,握著康氏的手從未離開,心與心的距離早已融洽。與相識相熟的人已天各一方,此時此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身邊,怎能不傾盡全力的去愛。拉手相視會心的一笑,什麼就都明了。彼此已經駐守在彼此的內心,不需要言語與刻意的行動去詮釋或複讀所謂的誓言,這豈不是人世間最愜意的和諧!
走的累了,碰到小溪從山上”嘩嘩”流下,兩人坐下休息,康瑞君自發的對著陸兆鴻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享受隻能愛人才能給予的溫馨。
她仰起頭,伸出手抓住他的手。
康瑞君表現出經久不在一起的磕盼與貪婪,動作主動且過於熾熱。陸兆鴻誠意十足,配合康瑞軍動作平緩舒心,就這樣反複的重複一樣的動作,陸兆鴻並沒有表現出瘋狂把自己席卷自身下。康氏不由地察覺到這種變化用手去觸碰陸兆鴻,陸兆鴻並沒有表現的陽剛。
康氏柔聲問道:“兆鴻哥,咋哩?你咋哩?”
陸兆鴻感到奇怪:“我也不知道咋哩,心裏想啊,就是沒有感覺。”
康瑞君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直視他:“兆鴻哥,興許是你的病還未好,咱不急,你一定要放鬆心情,有我在身邊,你放一百二十八個心,我能照顧好你。”
陸兆鴻苦澀,應付性的一笑:“這需要一個過程,碰到這種境況,達到心境平靜,談何容易。”
“咱這樣想,這隻是一個過程,要不了多長時間咱就可回去。要在大山裏待一輩子,我才不幹呢!”
“是呀,我在原上基本無牽無掛,你就不一樣了,還有四個孩子,沒你在他們身邊,對他們今後的成長是不利的。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來陪了我,我心裏特不是滋味!”
康瑞君捧起他的臉,在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樣的情況發生,我不陪在你的身邊,誰能在你身邊。正是考驗我的時候,此生,不管你遇到什麼情況,我都會在你身邊,不離不棄,除非,除非你把我甩了,嘿嘿”
康瑞君入心的一笑,陸兆鴻把她擁在懷裏:“在一起這麼多年,一直虧欠你一場婚禮,好不容易定在十月一日,卻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我感覺非常非常對不住你,讓你忍受了很多年的流言蜚語。”
康瑞君甜甜的笑了,用手去撫陸兆鴻的臉:“兆鴻哥,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什麼結不結婚的,那隻是形式,我知道你對我好,好到在心裏拿不出來的那種,嘿嘿。”
陸兆鴻用手指輕觸了一下康氏的嘴角:“此時此刻從未有過的幸福,好像什麼包袱都沒有了,心裏就一個念頭,”陸兆鴻故意的打住,康瑞君馬上急切的問:“什麼念頭?”
陸兆鴻低下頭,嘴唇幾乎相貼,由胸腔發出一串震顫音:“想稀欠你哩!”
語音剛落,康氏就立馬伸出手去箍住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的懷裏:“不害臊,不害臊,說的恁露骨!”
陸兆鴻開啟流亡八年的曆史是從夏臨泉的智慧開始的。
夏臨泉判斷柏蓬啟告訴自己的秘密是可信的,以他表現的神誌與他平時的表現,柏蓬啟並不是一位很鬼的人,他沒有必要設置圈套讓自己往裏轉。沒有了這一層顧慮,夏臨泉便著手開始設計自己的計劃,準備好了鑿子和撬棍,與康瑞君商量好,天黑了就開始行動。
兩人在狂躁不安,急切想把陸兆鴻救出來的渴盼中等來了夕陽隱去了它的餘暉。由夏臨泉牽頭,兩人一前一後疾步奔向柏陸書院。兩人不敢走正門,繞道來到北牆邊。經過仔細觀察,西邊,東邊都是豬棚,人是不可能關在豬棚裏。
兩座豬棚中間是兩間儲料間,前麵是書院書房和黃先生曾經睡過的內室。二十多個人在前麵正劃拳猜令,吃肉,喝酒正酣。
夏臨泉當即判斷,任何聰明的領導都不會讓犯人來了解自己的私生活,防止以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陸兆鴻八九不離十就在儲料間的房間內。
目標確定,夏臨泉便開始實施計劃。選中儲料間二分之一處中間的位置開始撬出磚縫之間粘接物。這是一項需要耐心的工作,動作太大,響聲就會大,驚動了門口的看守別說救不了人,就連自己和康氏也跑不了。
粘結物被清除,整塊青磚被移除。萬事開頭難,第二塊磚,第三塊磚移除相對容易的多。
就在夏臨泉全身貫注鑿牆的時候,康瑞君看到一個黑影從東牆根向這邊貓手貓腳步履輕輕的走來。她立馬拍了一下夏臨泉的肩,夏臨泉回頭去看她,她馬上用手指了指左麵。
夏臨泉隨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馬上嚇的拉著康瑞君爬在地土不敢動,瞪大眼睛盯視來人。
黑影來到儲料間後站立了一段時間後也開始鑿牆,如夏臨泉同樣的手法,慢慢輕輕有條不紊的剔出牆縫間的粘接物。
康瑞君經過仔細觀察,認定來人是一名女性,她也在鑿牆,說明他與自己是抱有共同的目的,救人。難道陸兆鴻外麵還有喜歡的人,願意冒險救陸兆鴻?經過仔細斟酌,康氏判斷這個人是來救陸兆鐮校長的。她努力回想了在流峪飛瀑風景區那個賣小吃的女人的形體和輪廓與眼前的比對,立馬判斷出來,來人是呂卉婷,她是來救陸兆鐮校長的。
基於自己對情勢的判斷與肯定,康氏沒有了任何恐懼的心理,她從容的站起,走到並沒有發現二人存在的黑影麵前,輕鬆的喊到:“嫂子,呂嫂子。”
那黑影聽到喊聲,馬上一驚,回轉頭揚起手中的鑿子後退了一步,康瑞君馬上跟進:“嫂子,我是康瑞君,你是呂卉婷嫂子吧?”
那黑影看突然出現的人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並稱嫂子,就沒有了戒備之心,摘下麵巾:“嚇死我了,沒想到你,你們也在這裏。”
呂卉婷看到了康氏身後站立的夏臨泉,馬上把你改成了您們。夏臨泉明白了來人的用意,沒有搭訕繼續開始鑿牆。康瑞君雙手握住呂卉婷的雙手激動地說:“真沒想到嫂子你也來救虎娃哥。”
呂卉婷:“知道他有難,哪有不救之理,畢竟是陽陽的親生父親呀!”
康瑞君發自內心的擁住呂卉婷,把說話的聲音壓到最低:“嫂子,這次把虎娃哥救出來,你們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虎娃哥這些年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可以看得出他一直都在等你。你越是這樣他越是難受,你應該知道他現在瘦成啥樣了!”
呂卉婷正思忖怎樣回答康氏的話,磚牆被打開了一個洞,陸兆鴻從洞口露出嘴唇:“是不是夏叔?”
夏臨泉輕輕揭去磚頭:“別說話,一會就好哩。”
陸兆鴻看到旁邊還站著兩個女人,一眼就認出其中一位是康瑞君,另外一位,他立馬驚喜異常,來到陸兆鐮身邊,抓住他的衣襟拽了拽,把嘴湊上去:“呂嫂子也來救你哩。”
本來陸兆鐮正在閉目養神,聽完陸兆鴻的話後一下子睜開眼,立起身:“哪噠?”
陸兆鴻把他拉到已經有木桶那麼大的洞口,虎娃趷蹴在地上往外瞅,這一瞅不打緊,全身立馬激動起來。康瑞君旁邊站立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呂卉婷呀!
他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走動,以期用此方法來降低或消除自己的激動。非常時刻,沒有人能想到救自己出去,這個時候妻子來了,說明她心裏還有我,仍然有我,仍然有我!
陸兆鴻幫助夏臨泉把洞口越開越大,直到能鑽出一個人。他讓陸兆鐮先出去,自己跟上。
陸兆鐮鑽出去後想單手去握呂卉婷的手,呂卉婷不好意思的收回。夏臨泉此時像一位軍士長,開始發號施令:“走,到安全的地方再說話。”
幾人邁過原坡,一路往南,約摸走了七裏,認為安全了才停了下來。
呂卉婷首先說了話:“你們打算去哪裏躲呀?現在別說原上,整個寧民縣都在運動,戴紅袖章的人互串互聯,沒有可靠的地方。就是逃出來了也會被抓回去,隻要被抓回去就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