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自梧桐客棧後,很快便趕回了清風山,趙秋白還很疑惑,今年的出遊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再加上師兄那鬱結的臉色,他發覺師兄此行並不是一帆風順,可能碰到了棘手的問題。
趙楓回楓葉閣的幾日後,有太多疑點在他的腦袋裏縈繞,首先是朝廷的暗線風信堂,然後是一群神秘的江湖人士,就連銷聲匿跡許久的鬼影山也開始出現蹤跡,他放下茶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就連降真香也無法平複。趙秋白進入楓葉閣,趙楓入了神竟一時未能發現師弟進入,“師兄,怎麼了,自從回到清風山就一直是這個狀態”趙秋白從小便總能猜中師兄的心思,這次當然也不例外。“玉州風信堂尋求我的幫助,竟然與十七年前有關,你說是不是……”,趙楓慢慢將前因後果道來。趙秋白聽罷,也多了一絲警覺。“師兄,此事並非空穴來風啊,你該做決定了,等不得啊”,趙楓點點頭。也對,是時候了,心中那個想法也應該付諸於實踐了。
清風山的溪流一直注入遠方的江河,雄鷹也終會飛過低矮的山頭,屬於江湖的浪子也終有他的歸宿與使命。蘇遠吃過晚飯後,從門派東門徑直走向林子深處,比往日不同的是,今日不止有他一人。“你每次用過晚飯後,不去練習清風心法,原來都逃到這裏來了,”趙楓笑道,卻沒有要訓斥的意思。蘇遠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向師父笑了笑。“既然來了,陪師父走走吧”師父在前方招呼這小徒弟,蘇遠則跟在後麵,師徒二人默默的走著,誰也不說話,蘇遠總覺得氣氛不太對。
不知過了多久,師徒二人就來到了門派正門,“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待你十八歲滿便放你下山,闖蕩江湖,完成你的目標。”蘇遠坐在台階上,看著天上的明月,“所以我才要在十八歲之前,努力修習楓葉飛鴻,江湖多危險啊,這次我與師父出去才知道這江湖的紛繁複雜。”趙楓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你能這麼想,師父就放心了,不用等到十八歲了,你今晚便可離去了。”蘇遠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師父,師父好像什麼也沒說,又或者是聽錯了?“你可以下山去了,做你想做的事吧”趙楓再次重複了一遍,蘇遠這次聽清楚了,比任何一次聽得都清楚…
“師父,發生了什麼事了嗎?為什麼這樣著急,原來不是說好的……”蘇遠的心情很複雜,明明自己很想下山闖蕩江湖,尋找自己的歸宿,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他的心裏總是忐忑不安,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恐懼心理。應該是上一次仍叫他心有餘悸吧。“唉,我說你小子,你到底想不想去?不去就一輩子陪你師父歸隱山林吧”趙楓做出一副頗具失望的神情,“我去,我當然去了,我可不想陪師父這樣過完一生”蘇遠撅了撅嘴,師徒二人本應再見告別的場麵,被隻言片語化解,雙方的心裏也暗舒一口氣。
趙楓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行囊,裏麵無非是一些臨時趕路的幹糧,一些盤纏,兩套衣物之類的東西,行囊不大也便於蘇遠上路使用,蘇遠接過行囊,俏皮的向師父眨巴了一下眼睛,“謝了,師父”,“你要走了,江湖之上怎麼能少的了稱手的兵器,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柄長楓我把它送給你,你來替師父完成這江湖夢吧”趙楓說罷將長楓交到蘇遠手上,蘇遠單膝跪地雙手接劍,與剛才不同的是,蘇遠的眼神此時無比堅毅,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小子,弄的這般嚴肅幹什麼?師父老啦,使不動這劍了,放著也是放著,給你算了,別讓這寶劍蒙塵。”蘇遠應下了,師父的話,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拜別師父,隨後背起行囊,手持長楓,邁上了台階。
蘇遠剛邁下第二個台階,趙楓叫住了他,“等等,徒兒啊,這麼多年,你一直想的那件事你為何從不問為師一字一句”,蘇遠回頭對師父笑了笑,“師父不願說,我便不問,自己闖蕩,總能找到我想得到的答案,這樣才精彩”蘇遠的笑容格外燦爛,“徒兒,待你我下次相見之時,你若還未知曉,我便將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你是為師的驕傲,明月派永遠都是你的家”,趙楓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山去,蘇遠拱手深深鞠了一弓,便在夜色的襯映下向山下走去。少年的臉龐在月色的照耀下,閃出了淚痕。
“走了?”趙秋白從門後慢慢走出,臉上也展現出不舍的神情。“師徒告別,真是讓人感動的場麵啊”,趙秋白仍不忘打趣師兄。“躲在門後,也不敢出來送一送,你呀還是老樣子,你是怕見到那小子舍不得吧。”趙楓一語道破了師弟的心思,惹得趙秋白又一陣抓狂連連反駁。“我記得,那一晚的月亮也是這般皎潔,這轉眼間,你我都老了”趙秋白飽含風霜的談到,“你也知道,這裏已經不適合他了,離開這裏,入了江湖,他有更廣闊的天地,也有在這裏得不到的安全”,“但願如此,他早晚都會知道這個秘密,到時就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趙秋白擔心的說道,趙楓才不擔心,他隻想讓自己的徒兒過自己想要的人生,別的他都無所謂,處江湖之遠便可省去許多麻煩。
夜深了,師兄弟二人互相攙扶著,向山上的台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