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追著雲走,吹落了太陽。樹林如浪潮般起起伏伏,發出沙沙的聲音。山頂上的老鬆樹弓著樹幹,孤立在灰褐色的岩石中間。一滴雨落下,從枝杈間穿了下去,沒入泥土,緊接著,透明色的雨點越下越密,嘩啦啦地淹沒了風聲。
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漸漸地空了。
李安之站在酒家的門口,半眯著眼睛,看著那塊親手掛上去的‘千金酒家’旗子濕淋淋地纏著旗杆,苦笑了一下,上前推開了門。
才一進屋,他聽得有人咳了一下,便抬頭看了看,卻見朱老爺正站在殘亂的廳中。那個老頭滿臉黑線,半惱怒地道:“你趕緊給我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李安之的心頭一涼,這還真是一波不平又來一波。朱老爺見了自己的房子壞了,不知道會怎麼興師問罪。
李安之顧不得擦臉上的雨水,幹笑了一下,道:“我。。。朱老爺,真對不起,您放心,兩天之內,我一定會讓房子恢複原樣。”
他說著,迅速地往四處掃視了一遍,找了一把看上去還完整的椅子讓朱老爺坐了。
朱老爺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卻聽哢嚓一聲,椅子散架了,朱老爺也跟著落到了地上。
“哎呦,你這是要謀殺房東!”朱老爺叫道。
李安之傻眼了,一個勁地搖手。
“你個混小子,還不快扶我起來!”朱老爺怒道。
“哦,哦,好!”李安之這才反應過來。
“老爺爺,您坐。”李安之才扶著朱老爺站起來,有一個稚嫩的聲音道。
李安之見到,一個小孩子正推著一把大椅子出來,他人不高,大半個臉都被擋住了。這不是沈磊是誰?!李安之的眼前一亮,趕緊上去幫著沈磊把椅子擺放好了,請朱老爺坐。
“哼!”朱老爺瞥了李安之一眼,正對著大門坐下了,又讓沈磊將大門打開了。他看了一會兒雨,道:“你還不如沈磊這孩子!”
李安之哪敢解釋什麼,隻是恭恭敬敬地看著朱老爺。
“你說說吧!”朱老爺道。
李安之站在朱老爺的側麵,回道:“我保證,盡快讓這裏恢複原貌。”
“這你說過了,我又沒中風,需要說兩次嗎?我問你的是,發生什麼了?”朱老爺說道,頗有些怒氣。他的眼睛微紅,全然不見了當初的渾濁,有點像是火山爆發了,突然釋放出火光來。
畢竟是發生了大事,李安之也不敢隱瞞,便把自己在風liu酒家遇見孔元得罪了他,以及今天一大早所發生的事兒都跟朱老爺說了一遍。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朱老爺,生怕這個老頭子突然跳起來吃了他一般。
朱老爺聽完了臉色果然很差,他瞪著李安之嚷嚷著讓他搬出這兒。
“這老頭的反應跟想的一樣,唉,早知道就不應該講實話的。”李安之在心裏暗暗叫苦,但是,事情既然已經說了,李安之也隻能盡其所能,請求朱老爺把房子繼續租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