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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王索明沒怎麼睡著,巳時來到庫房,齊掌櫃送他出門。

王索明出了門,下弦月,星光黯淡,街上一個人沒有,他快步向永安街走去。

半途走到有大戶人家門口有隱約燈火處,他隨意地掀起包裹一角,靠近一瞅,這不就是自己之前排好的那本書麼,《原道救世歌訣》。

救世歌訣,偷偷摸摸印書,王索明邊走邊想,媽的,這該不會是什麼造反團夥要的經文?齊掌櫃明麵上看起來不聲不響的,背地裏膽子著實不小,殺頭的生意都敢做。

不過造反團夥在起事前應該不會輕易惹事生非,想到這裏他心裏稍安。

永安街在城西,大概六裏地,歇過幾次後,終於到了地方。

提起門環,敲了七下,聲音在夜裏很清楚。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中年開了門,看見一個兒郎挑著擔子,放下心讓他進來。

屋內有盞油燈,一個白發老叟,一個麵帶風霜的中年。

中年從筐中取出包裹的書冊,遞給老者,老者在燈下翻看片刻後道:

“好,齊心印坊名不虛傳,說三日就三日!”旁邊男子將一袋子銀兩放到桌上,王索明上前,也未點驗,拿上就準備走。

“小友,暫且留步”,剛走幾步,老人突然出聲說道。王索明汗毛乍起,不知這老者何意。

老者站起身走向王索明“小兄弟天生不凡,老朽唐突,能否摸骨一番。”

嚇死老子了,心髒狂跳,王索明不清楚這老頭在搞什麼鬼,但旁邊幾人虎視眈眈,隻能任其施為。

老者在王索明頭顱上撫摸片刻,又問了他的生辰八字,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可認字?”老者問道。

“小子排字數年,常見字都會。”王索明表麵鎮靜,心裏仍自打鼓,該不會是小爺天資過人,要收我為徒吧。

“仲平,把內壯篇給他一份。”

王索明身後的人從懷中掏出一冊小書,雙手遞給了王索明。

這麼快就有奇遇?,王索明不敢相信,但心止不住怦怦跳。

“這是一門壯大筋骨氣血的功夫,能學多少,看你本事。”老人緩緩說道。

領路人帶著王索明走出院子時,突然出言提醒:“此書我習練十載,你要好好珍藏,不可輕易示人,否則恐遭殺身之禍。”

放心,先苟再說,這個我可太懂了。

屋內,中年男子不解地問道:“堂主,這小子可有問題?”

“玉枕低垂,輪飛廓反,深具反骨之相,哈哈!”

“那應該帶走他啊!”

“我們這刀光劍影四處為家的,一個半大孩子,不好過喲。”老者搖搖頭。

“內壯篇給他,未必學的明白。”中年略帶惋惜道。

“落一子閑棋罷了,你我當年不也一樣。”老者淡然說道。

王索明轉過街角,發現牆根兒處一個人影,是齊掌櫃!

齊掌櫃見到他,長舒了口氣,“怎麼耽擱了這些時候,你再不出來,我就去找趙捕頭了。”

王索明把錢袋遞給齊掌櫃,拿過銀角子,快步走回印坊埋頭睡去,卻做起了奇怪的夢:

千裏大旱,餓殍遍野,一群群饑民無力地走著,不斷地有人倒地不起。

一個老道士扶起饑民,無錢買藥,隻好把符灰和水給奄奄一息者服下。

道士的悲慟化為憤怒,要向上天討個公道,人群逐漸聚集在他身後。

“跟著我討公道,是要殺頭的,你們可還願意?”

“道長啊,俺們其實都曉得符水哪能治病嘞,俺們願意跟你,是隻有你還把俺們當人看哩。”

人群彙聚得漫山遍野都是,整個荒原陡然化作一條黃色大龍,向著王朝帝都猛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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