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外,山坡裏有一片片的紫色小花,和他前世記憶中的外形很相似。

王索明沒多會兒就采了一堆花瓣,用外衣打了個包袱兜著,悠哉悠哉溜達到徐壽家裏蹭飯。

用過飯後,王索明同兩個小孩子玩鬧一番,徐壽喚他過去,囑咐到他把手裏那本《刀兵圖誌》藏好,乃罕見的孤本價值不菲,莫讓他人覬覦。

猜得幾分內情的王索明知道師父不便明言,沒有多嘴。

臨走前王索明摸了摸兜裏幾個銅板,心裏有些沒底,還是開口管師父借幾百文錢。徐壽叫師娘取了錢給他。

坊市裏東西倒不難找,王索明弄了些石灰陳醋之類的東西。回書坊看見齊掌櫃正好出門,喚過侯二河趕緊把花瓣碾碎,墨料配好。

“這能行嗎索子哥,用這墨水個把月以後真能消失?”侯二河蘸了些墨在紙上,看著濃濃黑色還是有些懷疑。

“這張紙你拿好,一個月以後等著看吧。”

王索明蘸著墨刷刷刷往印版上塗,凝悟法提高了學習能力,《內壯篇》又在鍛煉肢體的協調性,所以他目前拓印的速度已經不遜色於老匠人李來。

但他一般都藏著,不表現的太突出,一來怕搶了各匠人的活計,二來他個子小年紀小,肯定要遭齊掌櫃剝削。等到身強力壯齊掌櫃也要掂量的時候,再把本事現於人前吧。

“索子哥,你吃幹魚不吃?”

“你哪有魚?”

“我大舅二舅家裏,他們每次跑海都會有很多幹魚。”

“我們可以去他們家裏拿。”

“你確定不是偷?”

“要是我們把做的這件事告訴他們,他們肯定願意給我們一船幹魚;我們已經把事做了,隻是瞞著他們罷了,拿點幹魚怎麼了?”

“言之有理,我……”王索明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侯二河了,這真是個知恩圖報的老六夥計。

……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話說王索明剛回書坊,這齊掌櫃就出門走了,他拎著一包書小心地鑽進街坊轉了兩圈,就迫不及待邁向港口去了。

小野田的商船並不難找,到船邊一打聽卻被告知小野在城內客棧住著,齊掌櫃又氣喘籲籲地向客棧奔去。

客棧內的小野田正興致勃勃地品茗,見齊一心來卻有幾分驚訝,放下茶杯一拱手:“貴客臨門,有失遠迎。”

“在下此番實在是唐突叨擾。”

“閣下看這幾本書,可還滿意?”齊掌櫃雙手奉上。

小野翻了翻,笑道:“書是好書,貴客來意,怕不在此。”

齊掌櫃悄聲道:“在下有一條消息,不知道在您這裏,價值幾何?”

“那得說了才知道。”

“在閣下看來,最好的兵書是哪一本呢?”

“自是《孫子兵法》無疑。

“若是《孫子兵法》,閣下又何必四處搜集呢,隨便一家書坊要多少有多少。”

“曾聞數十年前,浪人作亂貴國東南,有一戚姓將軍領兵結陣,數次大敗浪人而自身損失微毫。”

“他的兵法,應該是對我國最實用也最有參考意義的。”小野田緩緩道。

“此書今日價值幾何?”

“當有兩千兩白銀奉上。”

小野田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拍在案前。

齊掌櫃附耳過去,將《紀效新書》藏書地點道出,請他自行去取。

“趁此家人不在進屋取書。但切勿傷人性命,有人報官則生變數。”

“貴客用茶。”

……

又一日。

徐壽收拾停當,出門上衙辦公,徐妻攜子女外出采買。少頃後有浪人翻牆入院,尋覓珍本所在,見《紀效新書》大喜之,一束火引入木櫃,悄然離去。

“走水了!走水了!”不知誰大喊。

街坊四鄰聞聲看去,見徐大郎家濃煙滾滾,提著木桶一擁而上……

有人來縣衙門告知徐壽家中大火,但並無人死傷。

徐壽聽得大火頓時心中一緊,他預料齊一心必然要動什麼手腳,但未曾想這廝居然如此膽大妄為。

不過,終究是自取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