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索明小臉一紅,總不能說我偷學的吧,二十八倍悟性一轉,瞎話那是張口就來。
“八年前的山野裏,浴血青年將書劍托付,求命運幫他討個公道。”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裴東來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居然歪打正著,旋即聳然一驚,或許,是這位宗師隻身入局,以身踐諾。
“放屁!”裴浩然再度殺上,暮雪穿林,隻見始終。
裴家夜舞千秋劍兼收並蓄百花齊放,這招快劍到了宗師境界,竟隻見起勢和止勢,中間動作,幾不可察。
但這次不一樣,起止之間,眾人看見一片雪花,好似在風暴天氣從林間急急飄落,直接飄到劍尖之上,砰——
猶如兩塊巨石相撞,沉悶的聲響令觀者耳膜劇震,
裴浩然長劍一頓,現出身形,一臉不可置信:
“你才練了八年?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裴勇眼神飄忽,開始琢磨跑路,是劫持人質妥當些,還是隻身遁逃更迅速?
不過家主也未落入下風,不如……
原來世間真有天縱奇才,從小在天資聰穎光環下長大的裴南星,看到這一幕,內心亦是充滿了苦澀。
這就是裴東來背後的高人?摸了摸自個臉頰上尚未全好的瘢痕,裴二娘一陣後怕,幸好這高人和東來友善,隻用了些驚嚇之策,否則自己這條性命倒還是未知之數。
“該我了。”
一片輝光飄灑而出,宛如明月下的流星,看似極慢,實則極快,旁人看著隻覺輕飄飄的幾縷流光,而劍光的目標卻能感受到幾顆碩大的隕石,壓頂而來。
月落星沉,夜舞千秋劍中最終氣勢,快慢轉換最為玄奧的一招,威力無匹,霸氣難當。
裴浩然不甘示弱,同樣一式月落星沉對攻而出,同樣有輝月和流光,但以月光雄渾為要,落星隻為點綴。
正在此時,立在一旁的裴勇卻暗暗並起雙指,朝著王索明背後襲出。
镔鐵指耶律答禮,師承宗師赫連山,一雙鐵指堅硬無匹,刀劍難傷,不僅防禦了得,指力亦是驚人,戳中肉體凡胎有筋催骨折之效。
裴東來在遠處看得眼急,但重傷在身難以出手,謝商陸悄悄撚起一枚藥丸,對著耶律答禮激射而出。
隨著接連兩聲慘叫,星月相衝,當空攢射出一簇簇鐵樹銀花,二人翻身落地,麵對麵抬頭,臉上七竅俱是溢出血痕。
神功妙法,威力無窮。製約功法發揮的,反倒是人的肉體。當勁力全開的來回鼓蕩中,薄弱處的肌骨受創在所難免。
這一招對決中,二人亦是難分伯仲,不過,要排除掉一個半跪在地捧手嚎叫之人。
裴勇並指為劍,王索明以來不及轉身抵擋,索性運氣在背,以真火高壓鍛打的琉璃玉體功第一次真正遇上考驗。
镔鐵指,琉璃玉體,堅者相觸,力無消瀉之處,必有一者崩碎。
結果便是裴勇的兩根手指幾近粉碎,而王索明後背麻痹一片。
而謝商陸的藥丸又彈中裴勇腿彎,使其喪失移動能力,隻能半跪在地慘嚎。
“廢物!”裴浩然看著慘叫的老者冷哼一聲,吞下一枚藥丸。
“帶我走,護我周全,裴浩然!”裴勇忍住劇痛,麵色煞白地對裴浩然說道。
“哼,沒有我,北院不會信你們!還有,你不想要龍虎相濟丸啦?你已到知天命之年,就甘心終身摸不到逆凡為仙的門檻?”裴勇撕扯著喉嚨叫道。
“多嘴!”裴浩然臉色變幻,盯著麵前淵渟嶽峙的飄逸少年,感慨說道:
“不如你我最後拚上一記,生死由命!”
“可。”
二人同時對向疾行,十步距離隻是頃刻,身影交錯之時,拔劍,轉圜,收劍。
兩道環繞二人的明月形成,一黯一亮,組成一個∞的圖案。
抱月長終,夜舞千秋劍中舍棄所有防守,甚至不顧劍客安危,以自身融入全部攻勢,視死如歸的一式殺招。
明月的環麵先消失,黯月的環麵後消失,勝負已分。
一截劍尖從裴浩然胸口露出,他回頭看去。
是裴東來那咬牙切齒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