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家出門後再未歸來,侯登漸漸咂摸出不對,尋個由頭將姐兒打發走。

“這他媽是個冒充的。”侯登斬釘截鐵說道。

紀瓊霜這妮子他之前遠遠見過,恬淡自然,寵辱不驚,何曾有這麼一種媚意。

不得不說,老色批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原來以為把人喚過來帶走即可,踏馬的現在連紀瓊霜是生是死,身在何處都是個問題。”侯登麵色發苦,自己逛個窯子舒坦舒坦,怎麼就這麼多事兒。

“這裏還有個尤大家?”王索明想起那日陪著紀瓊霜的另一位青樓女子。

“哎呀,尤雪娥,我老相好了。”

……

“死鬼,這幾次過來不是勾搭秋桃,就是折騰春杏,獨獨忘了姐姐我!”美豔的尤雪娥一進門,就伸出手指朝侯登腦門戳去。

“雪娥饒命,待會兒爺給你補上,全都補上。”

侯登伸手抓住柔荑,往自己這邊一帶,尤雪娥亦順勢往侯大人懷裏一撲,頓時一片溫香軟玉。

二人溫存片刻,侯登正色道:

“雪娥,我這兄弟你還記得?”

尤雪娥打量王索明片刻,恍然道:“哦,是那日傍晚在郊外救了小南的那位少俠吧?麵色有些不同,但依稀還能認出來。”

“他叫裴北辰,是泉城裴家大公子,上次郊外一見便對紀大家念念不忘,今日來閣裏欲為紀大家疏攏,卻聽說已內定周公子為入幕之賓?”

“這~似乎~”尤雪娥閃爍其詞,想起了進來前老鴇的叮囑與威脅。

“他們,是天作之合,是,彼此有意……”

看著眼前裴公子麵容俊逸,儒雅出塵,又想起周公子的油頭粉麵虛情假意,尤雪娥艱難地說著。

不知怎地,眼前浮現出小姐妹那淒涼的麵容。

“她,囑意周公子……已久。”尤雪娥緩緩吐出最後兩個字。

“哎,也罷,那小南呢?之前給她上過傷藥,這次再來送些藥粉。”王索明歎氣說道。

“小南……”尤雪娥有些失神。

小南被活活鞭死了,老鴇兒瞞住死訊,以小南的安危逼迫紀瓊霜委身周公子。

這春暖閣,還能待下去麼?

“大人,能否勞煩您替我贖身,我這裏攢了些銀子,以後哪怕是做大人的粗使丫鬟,給大人洗衣做飯……”尤雪娥突然出聲哀求道。

侯登王索明聞言對視一眼,有門。

“我這個位子,得罪的人太多,保不齊哪天就被抄家滅族,到時你還得回到這裏來。”侯登回道。

他對自己的的規劃便是孑然一身,並不肯貿然納個女子在旁。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大人倘若成了孤魂,我也情願做個野鬼。”尤雪娥說話不好聽,可語氣間卻是一片堅定。

這侯大人雖然花心,可從未欺侮為難過任何姐妹,雖位高權重,銀子卻未嚐少付一文,是個有原則的男人。

這尼瑪。侯登瞪了似笑非笑的王索明一眼,老子好心幫你,反倒把自個搭進去了。

看著目光盈盈楚楚動人的尤雪娥,侯登也不免心動,青樓裏姐兒愛撥弄是非,此女卻是大家公認的老好人,性格柔順寬厚,真收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待會兒我去找錢鴇子,今夜你就隨我走。”侯登狠狠捏了一把。

“大人,老爺,您就是雪娥的再生父母,嗚嗚……”尤雪娥哭著叫著,伏在地上叩頭。

“這是四百兩銀子,贖身應該夠了。”尤雪娥從香囊中翻出一遝銀票向侯登獻上。

“放肆!爺們豈能用你個小娘皮的銀子!”侯登聞言惱了。

尤雪娥見他並不收錢,卻哭的更厲害了。

“休要聒噪,紀瓊霜那廂,實情到底如何,速速道來。”

“瓊霜命苦……”尤雪娥既然要跟著侯登走了,心下毫無顧忌,一五一十將情況說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