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稱之為雅賄,具體的操作以字畫、文玩為核心,大人們寫些字畫,交由書畫行代為售賣。

有求之人便去書畫行高價買下字畫,然後帶著字畫上門求見,言說偶得大人字畫一副,不知真偽還請鑒定一二,大人便心領神會,這個是上過供的。

整個過程明麵上不過是大人給書畫行出賣字畫得了些潤筆,行賄受賄之人沒有直接金錢往來,直接規避了監察風險。

到了後世,勾當又升級了,大多數人的書法水平擔不起墨寶潤格之稱,那怎麼辦啊,寫書或者攝影,隨意攢幾句打油詩,或者胡拍幾張照片,標價大幾百元的詩集攝影集就出版了,好嘛有事相求者買上千冊,拿著書去找作者求個簽名,有意無意再出示下購書發票,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了。

王索明一行行記下賬簿內所有字跡,將銅鏡恢複原樣。

剩下那方白色瓷枕,入手極沉,一搖沙沙作響,卻又找不到孔洞,不知道裏麵的東西是如何填進去的。

裏麵會是尋常的砂礫麼?

是的話就認栽咯。

王索明揣上瓷枕不再逗留,繞出林府,到了門口。

那名族親正在張望王索明去了何處,王索明從巷旁繞出來道:

“今早吃壞肚子,適才方便去了,先生久等。”

“你且拿好,聽到我大哥出來的消息,別急著過來結款,休要掃興!”那族親叮囑道。

“在下謹記。”王索明心道這人心地卻不壞。

離開林府後架著車馬找了家鋦器店(補瓷器的),買了副拉杆鑽,然回到李府,神秘兮兮地關上門。

次哭次哭在瓷枕底部鑽了個細微的孔,將瓷枕正過來。

“刷——”一股極亮的金線傾瀉而出。

金砂!黃澄澄的,全是金砂!

王索明的嘴巴咧到耳根,抓起一把略一掂量,攏共大約有六十兩重,合白銀六百兩。

大抵是林家人備在身旁準備隨時跑路的盤纏,小爺我就笑納了。

隨手將身上銀子捏成碎粒,往裏塞個滿滿當當。(填沙子密度太低了,很容易被發現。)

掂一掂,重量是有些出入,但尋常人也難以察覺。

用膠泥和著瓷粉,將鑽出細孔填好,略微烘烤固化,然後打磨光滑。

眼睛根本看不出分別,摸上去手感亦無二致。

走你!王索明又返回林府,將這方瓷枕放於原位。

這婦人打起牌九來,一時半會停不下來,無人發覺這瓷枕消失又出現。

至於為何要多此一舉,單純是王索明的惡趣味。

這幾日發現東西丟了,不過震怒一場,六百兩對她們不算甚事。

此物若完好,便會一直放在那裏,不日真用上了,那可就是家破人亡之際。

那時的林家人滿懷希望地打碎瓷枕,盼著那六十兩金子,盼著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碎開卻銀光一片,價值不到十一。

此時的無關痛癢,又怎能敵過彼時的撕心裂肺。

他娘的明明有錢,依舊拖欠尾款,一毛不拔!

就讓你好好嚐嚐錢財窘困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