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登這波輿論宣傳簡直迅速的不可思議。

人群另一端,一個身材削瘦的男子麵色卻愈發陰沉。

禍事了!

難怪本月密報耽誤了好些日子,竟是耶律答禮不測!

此人乃皇上遠親,秘諜司都統,北院貴人的心腹,這次意外,朝廷上又要又一場軒然大波!

不過財貨卻未斷,料想主持商貿的蕭娘子應當無虞。

思緒轉動間,想到和耶律答禮見過的數麵,也算一個故人,如今徹底消失,不由得讓這男子悲從中來。

巴圖魯大人在異鄉奔走二十餘載,從大雍輸送的鹽鐵棉茶,多次解了朝廷燃眉之急,幫著皇上收攏了不少草原部族,如此人物,竟死於大雍的江湖人手裏,簡直可恨,可恨!

自己得趕快回去奏報!

不急,得先搞清楚原委,盡可能多掌握些情況。

咬牙切齒是一碼事,此人依舊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未幾,突然一聲暴喝:“哪裏來的?敢在我這裏班門弄斧!?”

原來是說書人注意到圍起來的人群,居然有人劇透!當即臉拉的老長。

正講到興頭上的胖商人突遭打斷,臉色不悅:“你不講就不講吧,還能不讓我言語?”

“皆是道聽途說之言,就不要將別人也帶到溝裏了。”

“放屁!我在泉城親耳聽街坊們說的!你常年在這坐館說書,故事也不過聽來的,到底誰道聽途說?”商人麵紅耳赤地爭辯道。

“好,我且問你,當年救裴北辰的神秘人是誰,你可知道?”

“我是不知道,但你知道?!”商賈梗著脖子問。

說書人得意一笑:“我自然知道。”

“是誰?”

“說書有說書的規矩,明天我自然會講。各位想聽,明天再來。”說書人向周遭拱手道。

“啥?”“還在吊胃口?”“你走吧,不用了。”周圍人聽他繼續藏著掖著,頓感無趣。

“不僅是他在泉城的事,還有他在泉城之後的事,他在路上殺了賊,在城郊救了人,在皇城根底下降了妖,江湖上給他取了何等名號,一樁樁的故事,多著呢。”

人群聞言安靜下來,聽見還有這麼多後續,頓時對明天充滿期待,窸窣幾句後漸漸散去,說書人不無得意地望向齊魯商賈。

“看什麼看?明天俺也來聽!”胖商賈沒好氣地甩下句話,扭頭走了。

最後留下一名麵色不善的瘦削中年,強打著笑容走向說書人道:

“這個故事很有意思,我簡直是心焦似渴,熬不到明天了。你下午給我講完,三兩銀子。”

說書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這位客官,我下午還有場子要講,實在沒空,不如您明天來聽,幾文茶錢就夠。”

“五兩!”瘦削男子的聲音不容置疑。

男子掏出一塊沉甸甸的現銀。

“劉掌櫃,下午告個假,家中有急事,等下給你請個唱大鼓的來吧。” 說書人見了銀子,忙不迭朝正忙活的掌櫃喊著。

“今兒一整天的份子,不許少交。”

“好好好,誰讓我有急事呢。”

和男子約好午後就去他府上講書,說書人轉頭,又瞧見位女子在雅座上衝自己招手。

千嬌百媚,如花似玉!

說書人頭暈目眩地走到佳人身邊,暈暈乎乎地行禮,拱手問道:“這位仙子,有何吩咐。”

“喏,告訴我,裴北辰的江湖雅號是什麼?”少女遞出一塊碎銀,衝對坐的軒昂男子調皮地擠擠眼睛。

王索明無奈,隻能寵溺地笑笑。

“呃,仙子不必客氣。”說書人沒有去接銀子的意思,隻是晃了晃腦袋,整理下思緒,認真回道:

“裴大俠,名曰北辰,北辰者,紫微星也,至尊至貴,裴大俠又劍法絕倫,當有宗師境界,所以江湖人漸漸有喚他為紫微劍尊的。”

“紫,微,劍,尊。哈哈,好名字,甚好。”辛歸未緊緊望著王索明,反複念誦他新得的名號,開心地輕笑出聲。

“那和他一起降妖的女子,可有什麼名號?”王索明出聲問道。

“喚作翡紅劍姬,翡乃碧綠小劍,紅乃袖間紅綾,不過據說此女是神教中白骨大士練澄空座下,神教中人的名號便不可亂取了。”

神教多率性恣肆之徒,事主若嫌名號不好聽,指不定打上門來討說法,因此往往是以他們內部的相互稱謂或者自稱為主。

“紫薇劍尊,翡紅劍姬,紫薇劍尊,翡紅劍姬……”辛歸未的小嘴一直嘀咕個不停。

待說書人離開,辛姑娘一拍桌子,對著王索明正色道:

“我決定啦,以後請喚我為,翡紅劍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