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凡剛踏入公主府,便有一鞭連同破空的風聲淩厲朝他甩來,側身躲開,沉眸看去。
樹杈間飛出來一個女孩,沒有繁雜的發型與衣冠,烏黑長發辮作一根魚骨辮飄垂在腰間,杏眼柳眉,不複軟弱,唯剩英氣,像英姿颯爽的女將星,伴著腿點樹杈後抖落的葉子與落花,在空中舞著鞭子而來。
是玉柔,陸不凡憑那張臉認出來。
也僅僅隻能憑那張臉認出來了。
戾氣好重。
那便陪她過兩招。
編了一頭細花辮子的少年後仰踢腿,逆著鞭子的走向卸它的力道,待那鞭子便軟綿綿的垂下來,然後腳踝迎上這根軟鞭,繞圈交纏,牢牢拴在腿腳上,落腿一拉,便牽動起鞭柄那頭的人兒踉蹌撲來。
陸不凡勾唇,風聲大雨點小,女孩雖比從前多了幾分花架子本事,但也隻是從三腳貓到花架子的進階而已,舞蹈他是欣賞到了,至於這根柳條,是作舞的飄帶麼。
不過他還是過於小看這位公主了。
玉柔見此情形立馬鬆手,看那軟鞭沒了她的身體重量相壓,順從的直竄了出去,掉落在陸不凡的小腿間,隻一招,便叫她武器都沒了。
但她才不會服軟,疾行上步悠的落到陸不凡眼前,雙手攤開平衡,開叉劈腿朝陸不凡當頭一腳。
太慢了。
陸不凡心裏悠悠道了一句,這樣的速度在他眼裏宛如慢放,玉柔的每一步他都看的透徹,甚至在玉柔未落腳前便知曉她的下一個動作,輕飄飄躲開,走兩步,身形殘影便化成了風,驀地出現在玉柔的背後,掌心一推,女孩崴了道便向前栽去,飛出去數米。
倒是沒想到玉柔能飛那麼遠,陸不凡心驚了一下,縱身去接人,拉著玉柔的的腰帶緩了她向前飛的力道,然後速度慢下來,落下來。
見人跪在地上,低頭肩膀抽了兩下。
“哭了?”陸不凡皺眉,蹲在玉柔前,捋了一下玉柔的後頸,示意人抬起頭來:“剛剛傷著哪了,告訴我,我看看。”
少女沒回應,哼唧了兩下,砸下一滴淚。
“玉柔?”
“玉——”陸不凡不會哄女孩,隻會喊玉柔的名字,隻是未等叫完,那還沒脫出口的後一個字便悠的化作瞳中閃光。
身前人哪還有半分柔弱的樣子,杏眼淬著寒意,先前藏在因方才打鬥掉落出的碎長發裏,眼下抬頭便無可藏匿的迸發出冷色,忽然半起蹬腳橫踢,朝他腳裸掃去。
“兵不厭詐。”
玉柔啟齒,咬著牙的聲音鑽到陸不凡的耳朵裏,冰冷又倔強。整個人像嬌豔玫瑰,美得不可方物,卻渾身長滿了刺,要將試圖摧折她的人紮個鮮血淋漓。
即便少女的鬥誌很洶湧,但陸不凡還是看出來她是真的傷到了,跳起躲避後轉身,認真了神色,一招製敵,單手包裹住玉柔兩個纖細的手腕牢牢鎖到樹上,聲音辨不出情緒:“不打了。”
“你為了詐我,故意傷自己。”陸不凡說。
他本就起疑自己不過輕推了一下,女孩為什麼會崴了一道,如此便清晰了,分明是玉柔借此推力蹬地,逼迫自己向前飛去,哪怕運功的不熟練仍要勉強自己施大力,傷了腳踝來騙他。
“是又怎樣,疾風教過的,詐敗佯輸也是一種策略,利用敵人的惻隱之心,絕處逢生。”
“我是說,不用傷自己,那一下,我也會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