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若是飛的假了，世子殿下不信怎麼辦？”
此話一出倒先讓陸不凡怔了一下，他不會蠢到連這種花架子功夫都看不透，也不會沒有分寸的出手傷人，更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但玉柔飛出去的那一下，他沒有看出她的小動作，也沒有分析自己不到一成的出手力度，腦子裏確實隻有一個接人的念頭，滲透了他的理智。
換句話說，就算摔得再假，他當時也看不出來，因為...關心則亂。
更想起拓拔相搖晃酒杯的眼神與喜不喜歡的相問，陸不凡眼神迷茫，有些煩躁，似乎竭力想證明什麼，鎖著玉柔手腕的力度又重了些，盯著眼前人的眼睛道：“你若想贏，我輸你便是。”
“世子殿下是覺得，我學這些，單單是為了贏你麼。”玉柔迎著這道目光，毫不示弱，四目纏磨博弈間玉柔抬腿彎曲，膝蓋朝陸不凡襠部撞去：“不需要讓。”
“嗬。”陸不凡沒有鬆手，反而按著那雙清瘦手腕施力，騰起腿腳躲過了她的這種陰招，然後在下落間小腿抵上玉柔的膝蓋壓了回去，絕對的力量與絕對的鉗製，讓玉柔根本無力反抗，隻能順著這道力，變得不僅僅是雙手，連雙腿也全然被陸不凡被禁錮住，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
如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而陸不凡全程隻用了一邊手腳。
雖然玉柔悶哼一下，但實際上，陸不凡再生氣，也隻用了這個動作所需的十分之一的力按著她，另外十分之九，陸不凡用在五指間，弓了點手背鉗著樹幹，作一個支點，主要靠的還是他小腹的核心力。
不過以陸不凡的手勁這麼壓著，哪怕十分之一的力還是會疼，雖然陸不凡也沒吃上好，五指可施力的麵積太小，摩擦著樹幹，磨破繭子，傷了皮肉，在樹上留下點點血印子，五指連心，他也是會刺痛的。
二人僵持著，陸不凡先笑了，側目撇了下頭又回轉，幾欲讓周圍的空氣都冰封在那一聲淺笑裏，豎起刺頭用很諷刺的調子告訴眼前人：“別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公主殿下。”
強者都不想有軟肋，陸不凡意識到的，這種軟肋是潛移默化的，不是因為他的誓言，而是他骨頭裏的在乎。
先前使臣驛館裏拓拔相說出解藥的那一秒之中，他就有悸動，原以為隻是他對解藥的執念刺的，現在看，不是，他就是在乎她。
這種念頭一冒就被陸不凡狠著目光，對著眼前人，化作輕蔑諷刺的淺笑壓下去，全身的刺頭外露，欺瞞別人，也欺瞞自己。
對，就是這樣，再凶一點。
他是情緒的主人，不是情緒的奴隸。
“世子殿下便等著看。”
“看什麼？”陸不凡嗤笑。
“我讓你刮目相看的那一天。”玉柔說，盯著陸不凡的眼睛侵占他的瞳孔，像是在篤定的闡述一個事實，又更像是一盤賭局，在引誘眼前人下注。
桀驁，不馴，幾乎讓陸不凡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拭目以待。”鬆手，轉身，陸不凡蜷起手心藏下指尖，扔下一句沒有溫度的話，實在沒有這四個字應該有的好奇與欣賞，邁步離去。
其實他期待的，但他不敢表露一點。
怕他往後做不對選擇題。
少女喘了一下抬起很亮的眼睛，把陸不凡的背影盛在眼睛裏，她會超過他的，這個總是不屑於她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