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渚拿出一個玉盒,將手中的光團放入玉盒內。
而後,漓渚將扇子拋出,扇骨與金色法陣接觸到的一瞬間,法陣便碎成金色光點消散了。
“東西都拿到了,走吧。”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是劍罔的主場了,他且就在一旁,看看劍罔到底會不會出手吧。
漓渚的目光透過雲層,看向下麵的戰場,原本世外仙境一般的離澤此時正不斷被火焰吞噬。
想到傀儡給他遞上來的離澤的繪卷,漓渚眼中滿是嘲諷,以及一絲看待癡心妄想之人的同情。
世外仙境啊,不會真的還有人認為,可以改變當世萬族的處境吧,盡管,他們隻是想改變一個人族。
畢竟,災厄從……起,早在最開始,便已經無可救贖。
世外仙境,還真是,癡心妄想。
看著一個個渺小的人類臉上充滿悲痛,決絕,無畏,釋然,不甘……
卻還是傾盡所有妄想阻攔不斷降落的天火與他們派出的低階傀儡,尤其是有幾個小家夥,說不定真有阻擋天火與傀儡的能力,可是到最後他們會知道的。
就算攔下了天火與傀儡,今夜離澤,也注定無人生還。
漓渚看了眼劍罔盤坐著的方向,幸災樂禍地看著下方,當今這世上,除了尊神,又有誰能接的住他的劍呢。
而持劍的人,或許比他更早,便瘋了。
“哈哈哈哈哈——”漓渚大笑著離去,冰涼的淚打濕了眼睫。
他在笑他們的負隅頑抗,癡心妄想,笑曾經的漓珠,也笑如今的漓渚。
九重闕的人看著漓渚大笑著離去,那笑中包含了太多他們熟悉的東西,眾人漠然看了眼尚留殘息的緣寂與仙霓,也跟著離去。
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一切,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了,劍閣最後的兩名天驕,也隻有劍罔大人能動手。
至於下麵的幾個小家夥,不得不說他們的天賦甚至超越了如今還活著的仙霓與緣寂,以及已經死在他們手下的後輩,但,如今的他們,還入不了大人的眼,他們連獻上靈魂的資格都沒有。
今夜,一切,都會隨著離澤一起,在天火與兵鋒之下——埋葬!
緣寂一手摟著仙霓,一手用斷劍支撐著二人的重量,仙霓昏迷不醒地靠著他,若不是他們締結道侶契約之時凝結的印記尚在,他甚至以為仙霓也一起去了。
緣寂一頭青絲已經變作了白發,發冠早已被餘波炸成了碎片,就這樣披散著頭發,手臂枯槁,臉上皺紋橫生,整個人看著已入遲暮,隻有眼神中帶著無盡的淒涼。
仙霓比起他也沒有好到哪去,二人的白發在風中交纏,似是最後的相守。
緣寂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卻哭不出聲,從來便是嚴肅的掌門,第三次哭成了這樣。
師尊去的時候,是他第一次哭,落英師弟去的時候,是他第二次哭,璿璣師弟走的時候,他沒有機會哭,如今,昔日的戰友盡皆死於九重闕之手,他第三次哭了,他這一生,隻哭了三次,卻經曆了四次的生死離別。
緣寂緊緊抱住仙霓,像是抱住最後一根稻草,邊哭邊看著四周的慘像,浮花汀的群閣在戰鬥中便已被破壞了十之八九,殘破不堪,在操控它的幾位浮花汀的長老隕落後,便如折翼的蝴蝶般徑直向下墜去,天火落在群閣之上,最後殘存的框架,也在火焰中化為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