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文文縐縐的那個老家夥，用他珍藏多年的所有愛書為引，繪出了一幅又一幅水墨，灑向戰場，最後，他的筆被水墨劍摧折。
緣寂現在甚至還有心思想，那老家夥平時看著扣扣搜搜的，還一副很寶貝他的書的樣子，看不出來，他的珍藏還是很多的啊。
想著，緣寂忍不住吐出一口血，血濺在了破碎的緞帶上。
還有很多很多，他們曾一起並肩戰鬥過的同伴，都死在了他們最熟悉的道法之下。
緣寂坐在地上，將手中的斷劍放到一旁，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玉匣，打開蓋子，裏麵是他自與仙霓結侶開始便不斷收集的發飾與緞帶。
幾萬年來，期間陸陸續續地拿出了一些，又收集了很多更精致的。
將仙霓劍上纏繞著的破碎的緞帶解開，原本雪白無暇的緞帶已經染上了血跡，遍布被法術毀壞的雷電，火焰，風……的印記。
從匣子中取出一條白色閃著七彩光芒的緞帶，整理好仙霓的頭發，將發飾一一插上，最後，緣寂將食指放至嘴邊，咬開皺皺巴巴的皮膚，一抹鮮紅的血色出現，緣寂顫抖著將血抹上仙霓的嘴唇。
看著雖然蒼老但仍舊精致的仙霓，緣寂笑了，就像當年初遇仙霓時那樣。
“你素來愛美，偏愛精致的東西，我瞧著，竟是連玉虹都學了幾分去。”
“你說你不喜歡顏色太雜的緞帶，卻又愛極了雨過後飛虹的色彩，我尋找多年，終於找到了這天絳錦，本打算在你誕辰送予你。”
“仙霓，我們這一生，似乎都是為了蒼生而活，如今，終於可以為自己活一次了。”
緣寂說完，攬過仙霓，躺在了虛空之上，緩緩閉上了雙眼，緣寂勾出一抹淺笑，淚水自眼角滑落。
破碎的緞帶與空中的斷劍糾纏在一起，再不分離。
緣寂與仙霓躺在一片殘垣的戰場之上，衣衫破爛，卻不影響仙霓的精致。
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了他們還活著。
劍罔看著緣寂似是想要幹什麼，卻不打算理會，漓渚在離開時便已布下了困陣，別說是現在的緣寂，便是巔峰時的緣寂，也不可能突破漓渚的困陣。
現在尚未至黎明，就讓他們最後，再一起活一段時間吧。
劍罔拂了拂衣袍，對著剛回此處的漓渚道：“璿璣的靈魂，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漓渚無辜眨眨眼，眼中滿是不解：“什麼解釋？”
劍罔冷眼看著他，沒有出聲。
“喂，劍罔，說好了的，劍閣那幾個人的靈魂歸你，其他人的靈魂歸我，你可不能賴賬！”
“至於璿璣嗎，修習了我的心法，我拿走他的靈魂不過分吧！”
漓渚提防地看著劍罔，劍罔扭頭，沒有再提。
可，若不是你的算計，璿璣又如何能拿到大夢終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