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羌青感歎,搖了搖頭,眼神一一掃過滄桑的琉鑰,以及眼神放空的木顏。
一樣的堅定,相信人間終會迎來救贖,一樣的恪守著家族與宗門的信念,哪怕犧牲道統,也要拚死一搏,一樣的感念他人對自己的恩德,哪怕妙心已經故去萬年,仍然沒有忘記她曾經的恩惠。
隻是,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少年張揚。
羌青驀然記起,萬年前,他們也曾一起聯手退敵,也在相思花海裏共話人間事。
如今,羌青在心底自嘲地歎了口氣,如今形同陌路,或許,他們從一開始便不是一路人。
他們可以為了大義犧牲一切,可他隻想要師門得以複生,做出決定的是他,忘恩負義的也是他,劍閣除他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辜負了妙心,隻有他。
但那又如何呢,羌青眼底隻有淡漠,忘恩負義也罷,他本就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隻要他在乎的人能複生便好。
他本就是地上微塵,人間螢火,他成不了照徹黑暗的皓月,也並不想為了成為孤獨的月,而放棄唾手可得的故人。
羌青目光一轉,恰好見到書桓在為雙思理清鬢邊的黑發,嗬,想必,書桓也是這樣想的吧。
通往祭台的長階亮起,在座的所有人神色一凝,除了琉鑰之外,都在第一時間隱去了身形。
琉璿沿著長階來到神殿之下,仰起頭注視著殿下玉階上盤坐在水紋之上的人。
跪地磕了三個頭,琉璿恭敬道:“琉氏琉璿,見過先祖。”
琉鑰眼神帶著點迷茫,有些許的複雜,當年,他也是這樣拜別親人與長老,獨自去往了人間盛傳的——人族的最後一片淨土,離澤。
若是當年他沒有去往離澤,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
他或許也就能親眼看著琉氏是繼續盛大,亦或者在琉氏衰敗之際拉著琉氏再上巔峰,再不濟,也是與琉氏一起消失在歲月的長河裏。
而不是……琉鑰眼中有落寞,卻依舊堅定,可是,沒有如果。
他生在琉氏,便注定了,他會帶著琉氏一族的信念,去往離澤。
“見到你,我也約莫猜到了,如今的琉氏,發展的並不差。”就算不是站在大陸頂端,可也不會任人隨意欺淩,琉璿身上的姿態,是弱小的家族養不出來的。
“回先祖,琉氏一族按照您的遺訓,遷入了餘夢洲,經過近萬年的發展,在餘夢洲內,也是有話語權了。”
琉璿將族史中記載的琉氏是如何遷入餘夢洲,之後又是如何發展的以及如今的概況一一道出。
“所以,你們現在是依靠時之蓮的力量來卜算嗎?”琉鑰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若真是這樣,那之後的琉氏……
琉鑰在心中思索著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琉璿卻是否定了這個說法:“並不是的,先祖,與其說利用時之蓮,我們卜算時,更多的,還是用時之蓮作為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