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娡答道:“我想挑個妥當的讀書人家,不用太顯赫,卻也不能太沒體麵。”
趙之楨再次仔細端詳了一番他這位妻子,隻覺得越發陌生:女兒什麼樣子,他不信妻子不知道。在他麾下諸將之中挑個像樣的孩子做女婿,有他這個父親時刻看顧,不是更妥帖的選擇嗎?
至於讀書人家……她到了這時還不忘用女兒的婚事來提攜娘家,趙之楨忍不住道:“你真是劉家的好女兒。”
劉娡一愣,被戳穿了心事,她也毫無避諱,“那又如何?我不想女兒和我一樣,嫁個常年不著家的丈夫。”
劉娡本以為會迎來丈夫的滔天怒火,可偏偏等來了一片讓人不安的緘默。
過了一會兒,趙之楨扶住額頭輕聲歎息道,“是啊,成了怨偶,又該怨誰呢。你好生歇著吧。”言畢,抬腳就走。
望著趙之楨遠去的身影,劉娡喃喃道,“是啊,該怨誰呢。”隻是這胸口的悶痛,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卻說元春這邊,她還沒完全出了月子便接了這麼個燙手山芋……可看著眼前狀似乖巧且低頭不語的大姑娘,心裏也泛起了幾分愁緒:大姑娘,等你出嫁甚至做了母親之後,千萬別太後悔今時今日的言行啊……
元春都活了兩輩子,尤其是前世在宮裏蹉跎了大半輩子,性子的棱角早都磨得不剩什麼。再說她再不得意,也犯不著刻意為難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而且最怨大姑娘的人分明是趙晗,可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什麼不滿、不甘,哪怕是些許不快,都沒當眾表露出來過半分。
元春的氣量總不至於比不過趙晗。
對於大姑娘來說,她設想的指桑罵槐或者大聲嗬斥一樣都沒遇上,難免也有些意外。於是她幹脆問道:“你想怎麼罰我?難不成還要我罰抄《女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