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之楨的心思多在練兵用人之上,當時雖有懷疑,卻也隻派了兩三人到河東去查探一下……本來有心煩勞便宜大舅子韓大公子,幾次往來之後趙之楨覺得此人比他的晗兒更“實在”,而且當時人家一門心思顧念太子,他便幹脆提都沒提。
如今的柳桓正是帶著那二三人的消息前來稟報……在場之人都是一點就透,本來幾年間煉鐵工坊忽然增多就是件足夠“扣人心弦”的大事兒了。
工坊增多,自然出產的鐵器也跟著增多——反正這些鐵器總不會是農具。
如果還是費家在暗中運送鹽鐵,眾人倒也不至於這般介懷:北狄人不隻是大齊的勁敵,他們在啃不下大齊的時候,就會欺負西麵諸國以及東北的那些部族。
而後麵二者的兵器來源,長久以來他們也的確都得指望著大齊……的商人。
趙之楨扶額冷笑了一聲,“他們除了自用,怕是接了個好生意吧。”不然至於自己忙不完,還要把若幹冶煉礦石的買賣分給河東的工匠來做呢?
隔了一會兒,他又輕歎道:“西南那位實在是好本事。”
黑鍋費家背了大半,又靠著鹽鐵的生意把不少人家牢牢地綁在一處:開設新工坊也是要錢的,純靠工匠自發修建工坊購買爐子和煤炭,怎麼在幾年之內工坊數量變得這樣大?
趙晗也跟著長歎道:“那些人家原先以為鐵器銷往西麵諸國和東北的部族,獲利不小且不犯大忌諱,如此一來想撇清關係都難了。”
趙之楨點了點頭,“明年得多做準備。”
平南王要起兵,北狄人就算看在了銀錢和兵器的份兒上,也會出兵南北呼應。
眾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些對策,長史和幾位幕僚負責連夜把趙之楨的各項命令傳達出去。趙之楨太陽穴隱隱作痛,緩步進了元春的院子,就見臥房處還點著燈呢。
他這一顆紛亂的心頓時就溫暖且安定了下來。進門後,元春先把健兒從腿上劃拉開,起身之後還揉了揉眼,“哎呀,差點就等不著了。”
趙之楨故意嗔道:“怎麼說話呢!”
元春笑嘻嘻道:“差點就睡著了,可不就等不著醒著的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