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5章 這話在理(2)(1 / 1)

要隻是從運河這兒拿了點好處這一條,賈政又不是主謀,跟他大多數同僚一樣,撐死就是調職或是降級原職留用。

林海也是專程為細述利害而來,省得二舅哥一直蒙在鼓裏鬱結於心,落座後寒暄幾句,大家便說起了正題。林海道:“若與費家往來不少,舅兄……當斷則斷。”

賈政聞言良久不語。

榮府二房與費家的往來怎麼會少呢?單說每年節禮便是好大一筆銀子,僅次於孝敬太子的份額。不過費家固然貪婪,但有一點口碑在外:拿足銀子必定辦事,並且成事的時候居多。

已經投入不菲銀錢和精力,賈政哪裏就舍得下這條門路?哪怕他明知賈珍與費大公子不和。縱然同族,大家立場見解不同,也是常事……反正大家都覺得自己最英明最正確。

與賈政不同,林海幾乎與聖上天天見麵,而賈珠在翰林院行走,也時常得見天顏,說起他們對朝局和事態的把握,也不是賈政能比較的——畢竟有些事情隻要看看聖上的反應,足能窺見一二端倪了,更別提這二位本就天資不凡。

可憐賈政比起妹夫和長子,隻是個尋常人。他還想“掙紮”一下,卻被長子堵了個正著,“父親,費家若不是出了個太子妃,抄家奪爵都不冤枉。”

賈政長歎一聲,猶豫再三還是道,“容我再想想。”

橫豎已經盡了心,對媳婦賈敏也有了交代,林海便主動告辭了。在臨上轎時,他還勸慰賈珠道,“一時想不開也沒什麼,你無需忌諱,多說些內情方是正理。”

二舅哥常年接觸不到中樞,沒能立刻轉過彎來也是人之常情。

賈珠這回也終於體會了一把妹妹曾經有過的兩難境地:直說吧,一定會傷到父親的自尊;迂回一下吧,賈珠篤定父親大約……聽不出真正的弦外之音。

費家之罪,毫無挽回的餘地,沒落也成了必然。無奈他家出了太子妃,徹底廢去費家,又讓太子如何自處?更何況太子妃這個兒媳婦還是聖上親自挑選定下的……

為了給大家都留點臉麵,削掉費家的過程看起來會比較和緩,但跟費家交好往來的,勢力稍微欠缺些的人家肯定沒有這樣幸運。

消滅一個勢力,斷掉主根當然是最直接足迅速的法子,不過連連砍去支係也不失為妙招,畢竟俗話說得好,獨木難支。無疑,賈政就屬於這種“支係”,再加上運河潰堤,兩者趕在一處,他若是主動請辭還能落得個體麵:其實就是賈政表現得比較知進退,聖上也就放過去了;但若是毫無悔改之心,就隻能成為以儆效尤的那個例子了。

明白了全部始末的賈政還在猶豫,心中煎熬至極,隻是舍不得做了多年的官位罷了。

等元春收到家裏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王夫人派來的人除了帶了賈母的口信兒,還捎來了賈珠的親筆信一封。

巧的是,賈蓉跟賈璉一起與他那位便宜大舅子應酬之後,把所見所聞以及自己的猜測也寫成了信,此刻也擺到了元春的案頭。

看完這兩封信,元春不禁揉起了太陽穴,抱琴見狀連忙上前,替元春按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