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清醒,已經是半下午的時間,追月上前稟告:“王妃,楚相已經到了,現下正在世子屋子裏。”
景嫻忙命人為自己簡單裝扮了,請了楚博濤到暖閣相見。
一等其進了屋子,忙攔下了他的請見,景嫻轉而將江南傳來的書信遞給了楚博濤,不等其發問,就說道:“這些是江南傳來的書信,還請父親好生看一看的。”
楚博濤忙展開了信紙,一目十行,麵色大變,“信紙中所言可確有其事。”
倘若真是瘟疫,輕則勞民傷財,重則動搖國本。
他素來就覺得此次江南水患不簡單,也從兒子先前傳回來的一絲半點的消息中猜出了幾許,可從沒有想到,這竟然當真是瘟疫。
景嫻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是王府在江南的探子傳過來的,隻怕是那實情還要比信紙上所說的嚴重幾分。”
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楚博濤怒發衝冠,“簡直是豈有此理,可恨那等奸逆小人……”若是當地官紳有所作為,何至於此?
事情怎麼也不可能如現在這般,蔓延如此之快,之廣。
景嫻麵色也很是難看,“江南瘟疫蔓延,哀鴻遍野,可朝中卻半絲風聲也無,此事,父親怎麼看?”
楚博濤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隻怕是有心人暗中將消息截下了。”
“江南官場亂象由來已久,如此大的事,竟都被人攔下了,隻怕有人想要借此妄圖謀圖更多。”楚博濤細細叮囑,“此事,你且先暫時按在肚子裏,千萬不可泄漏一絲半點。想來不久,京中很快就能夠收到消息了。”
如今一切都已不可挽回,可若是泄露了消息出去,一旦是叫人知曉了【琛王府】能夠如此迅速地知曉千裏之外的江南的訊息,尤其是幾位心思各異的王爺,隻怕會趁機對【琛王府】下手,反倒不美。倒不如當不知般的,等事情最後發酵出來。
“你先好生休息,為父要先回府一趟。”知道了這一件大事,楚博濤也無心逗弄外孫子了,隻好生叮囑了一番就提出了回府,“京城風雨欲來,府上若非大事,閉門謝客再好不過。也免得卷入這場風波。”
若是瘟疫事發,隻怕聖上震怒,江南還不知道該有多少人頭落馬。而今景曜尚在江南,隻怕【楚相府】也難以獨善其身了。
景嫻知曉事情的輕重,點了點頭,命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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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外頭哀鴻遍地,可在鬼夫子的照料下,蕭辰琛的身子還是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偶爾鬼夫子也會跑到外頭去,好生費一方功夫,改一改藥方,也好救一救那些患病了卻隻能等死的窮苦百姓。
可他一個人,能力有限,杯水車薪,再加上本身缺少藥材的情況下,到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時間一久,眼不見心不煩,也就不去了。倒是難得勤快,跑遍了附近的山,尋摸了好些藥材,加緊炮製好,命人偷偷地送進縣衙裏。
隻是偶爾空下來,老人家也會朝著江州城的方向,唉聲歎氣。
果然如之前所料一般,不過幾日,那江州城裏染病之人十之八九,儼然已經成了一座死城。
柳州城也好不到哪兒,隻是被嚴格監管住了,又及時隔離,總歸還是保下了一些人來。
到這個地步,江南官員卻也不敢再隱瞞消息了。
其中更有不知多少祖籍就在江南的,眼見著是要遭受滅頂之災,當即上了無數封折子向京中請罪,苦苦煎熬著,懇請朝中再撥下錢糧和藥材來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