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在拉扯,眾小夥子拍著手說道:“來了,來了。”隻見走過來一個老者,來到跟前揪住這個小夥子的耳朵。叔寶一看,原來是前村張社長。張社長口裏喃喃地罵道:“叫你看牛,你不看牛還跟別人打架,我好端端坐在家裏,你卻惹得這些小夥子到家中亂嚷。打死了人,叫我怎麼辦?”叔寶勸道:“太公息怒,這是你的孫麼?”太公說道:“我家哪有這樣的孫子!是我一個老鄰居羅大德,他死了妻子,剩下這小廝,自己又被征去開河,讓我看管他,在咱家吃這碗飯,就給咱家看牛。想不到他老子死在河上,卻留下這劣種害人。”叔寶說道:“如果是這樣也不礙事,太公把這小哥交給我吧,他如果欠你雇工錢,我替他還。”太公說道:“他也不差咱工錢,秦大哥你要領他,盡管領去,隻是先說好了,如果他惹出事來,不要牽連到我。”叔寶說道:“絕不會牽連太公,隻是不知道這小哥願不願意?”那小夥子對著太公說道:“我老子原把我交給你老人家的,怎麼又叫我跟著別人?”太公生氣地道:“我惹不起你,沒有這麼大的肚子裝氣
。”說完,轉身就走了。叔寶說道:“小哥不要生氣。我叫秦叔寶,家中沒有別的兄弟,隻有老母妻子,想與你八拜為交,結做異姓兄弟,你就同我回家去吧。”小夥子這才高興地說道:“你就是秦叔寶哥哥麼?我叫羅士信,我平日也聽村中有人說哥哥棄了官來的,還說你有很大的力氣,使一條好槍,又會使好鐧。哥哥可憐兄弟父母雙亡,孤苦伶仃,所以才收留我,不要說做兄弟,就是做你的跟從,我也甘心。”說完,就拜倒在地。叔寶一把扶住,說道:“莫拜莫拜,先到家裏去,見了我母親,然後我和你再拜。”羅士信果然跟著叔寶回了家。叔寶先對母親說了,又叫張氏找來一件短褂,給他穿了,與秦母相見。羅士信見了秦母,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見了你老人家,真的和我母親一樣。”說完,拜了八拜,開口也叫母親。然後與叔寶拜了四拜,一個叫哥哥,一個叫兄弟。最後拜了張氏,稱嫂嫂,張氏待他也像親叔一般。
大凡人的精神血氣沒有用處,隻好生事打鬧發泄;如果有了用處,他的心誌都用在這裏,這些強硬之氣也就消了,有的人如果沒有遇到能製服他的人,他就要逞強;一旦遇到能製服他的人,就像鐵遇了爐,猢猻遇了花子,自然服他,憑他使喚。所以一個頑劣的羅士信,卻變成了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叔寶手把手教他槍法,羅士信也很用功,學得精熟。
這一天,叔寶與士信正在場上比試武藝,隻見一個旗牌官騎著馬來到跟前,那馬跑得渾身汗如雨下,那棋牌官問道:“這裏可是秦家莊麼?”叔寶說道:“兄長有事嗎?”那旗牌說道:“要拜訪秦叔寶。”叔寶說道:“在下就是。”說完,叔寶叫士信把馬拴好,請棋牌官來到草堂。旗牌見過禮,就說道:“奉海道大元帥來爺將令,有兵符在此,請將軍為前部先鋒。”叔寶也沒有看,也沒有接,說道:“末將因老母年高多病,隱居在這裏已經一年多了,每天隻是耕種,筋力懈弛,怎麼能夠擔當此任?”旗牌說道:“先生不必推辭。這個官職很多人想謀還謀不來呢,不要說立了功以後封妻蔭子,隻要到任散一散行糧路費,便是一個小富貴。先生不要辜負了來元帥的美意。”叔寶說道:“老母親確實有病。”叔寶招待旗牌一頓便飯,又送給他二十兩銀子,自己寫個手本,托旗牌美言周全。旗牌見他很堅決,隻好辭別,騎上馬又走了。原來來總管得了聖旨,讓他領兵出征高麗。他想道:“從登萊到平壤,不但有陸地而且有海路,一路上擊賊拒敵,必須有一個武勇絕輪的人。秦瓊有萬夫不當之勇,用他為前部先鋒,才能萬無一失。”所以派人來請他。想不到旗牌回來說道:“秦瓊因老母患病,不能赴任,有稟帖呈上。”來總管接來看了,說道:“他總是為著老母,不肯就職,可是自古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他不辜負母親,又怎能辜負君主,況且目前本帥麾下又沒有一個像他那樣有本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