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棠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睛都哭紅腫了,腿上的血幹巴巴地粘在身上,她又疼又委屈。
天色已經要暗了,四周裹著朦朧的黑紗,地板上揮發起白日的暑氣,熱熱的。路燈還沒有亮起來,魏棠抹著眼淚走在空蕩蕩的公路旁。
被魏大東趕出來的她,無路可去,明天對她而言已經成為被墨水浸透的詞彙,沒有希望。
哭著哭著,不知不覺地她走到了江封的修理店。
意識到這後,魏棠意識霎時清醒了,不敢讓江封發現她,她不要命地撒丫子往回跑。
“魏棠,跑什麼?”但江封注意到了她,見她躲瘟神似的埋頭衝,急忙跑出修理店追她,“我又不吃了你?”
江封身高腿長,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受傷的魏棠。
攥著她的手腕,讓魏棠停下腳步。
魏棠沒有臉看向她,低頭沉默。
淚珠大顆大顆地砸在公路上。
低頭掃了眼渾身狼狽的她,江封歎了口氣,“跟我走。”
拽了拽她的手腕,想把她帶回自己的店裏。
但魏棠用力甩了甩手腕,像頭蠻牛似的往前衝。
她不想和江封回去,魏大東們的行為讓她沒有臉再見江封。
江封低頭望著不合作的魏棠,無奈地笑了笑,沒有鬆開她的手腕,“魏棠,你是因為你爸媽的話,所以才抗拒我對嗎?”
魏棠沒吱聲,但她安靜下來了,答案明顯。
“走吧。不怪你。”拽著魏棠的手腕,江封拉著她往前走。
他的那句“不怪”卻讓魏棠哭的越發洶湧。
亂糟糟地頭發濕透淚水貼在她的臉上,渾身髒兮兮的,連褲子都粘著血,一瘸一拐地跟在江封背後。
這時,路旁的路燈突然亮了起來,江封高大的背影擋著她的視線,影子落在地麵上,她一腳腳踩著他的影子。
將魏棠帶回修理店,江封給她拿了張椅子坐,隨後去裏頭接了杯水,提著藥箱回到她的身邊。
接過他遞過的水,魏棠止著哭聲,抽噎著盯著地麵瞧。
隨手扯過一張椅子坐到魏棠身前,江封麵容也嚴肅了起來,“魏棠,我們談談。”
“談什麼。”魏棠緊張地摩挲紙杯,哽咽地說。
“你這什麼情況?”
“被他們趕出來了。”魏棠老老實實回答。
隨後空氣微滯,寂靜彌漫在擁擠的修理店內。
機油的氣味鑽入魏棠的鼻間,清楚的昭示著這是他的地盤。
“魏棠,你是不是無路可去?”打開腿旁的醫藥箱,江封從裏頭掏出了棉簽碘伏和紗布,“抬抬腳,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魏棠沒動,也沒有回答他的話。
緊張難堪地扣緊著水杯。
這姑娘有點強,江封搖了搖頭,把東西放回醫藥箱裏。
“今天你爸媽過來找我了?你猜他們怎麼說?”
聽到這話,魏棠錯愕地抬眸看向他,對上他的漆黑的眼眸,默默錯開了視野,“什麼?”
魏棠悶悶地詢問。
“叫我對你負責,娶你。”江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們怕是誤會了什麼。”
“對不起。”魏棠的頭更加低下去,恨不得找堆泥巴活生生埋了自己的臉。
“原先我還想著這叫什麼事啊?幫忙還還被纏上了?我可沒有這不要臉的想法。”
魏棠被他說的更加難堪,她覺得被別人打得滿地找牙都沒有此刻狼狽。
耳根子都被江封的話說得發紅了。
“對不起。”她隻會愣愣地重複這一句話。
哪裏還有第一次見麵的拽氣。
“魏棠,原本我不想管這些破事的,但我現在改想法了。”明亮的燈光下,望著女孩雜亂的頭頂,抽噎的肩膀,江封心底軟了一角,想起了他的故人,頓了頓,他說,“明天我去和你爸媽聊聊。”
“你說什麼!”抬起紅腫的眼,魏棠被他的話驚得水杯從手心掉落,打濕地板。